玄寂最终没有要我。
就在我以为他即将被欲望吞噬的那一刻,他猛地推开了我。
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靠在门框上,大口地喘着气,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不行。”他看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现在……不行。”
“为什么?”我看着他,眼里的魅惑褪去,换上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你。”他艰难地说,“拂音,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我要在天下人的见证下,名正言顺地拥有你。而不是在这种……不清不白的时候,委屈了你。”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到了这种地步,想的,竟然还是这些。
他不是不想要我,他是……太珍重我。
他要给我他所能给的,最好的,最名正言顺的一切。
看着他痛苦隐忍的样子,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玄寂……”
“回房去。”他打断我,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在我向父皇请旨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完,便走进了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像是要隔绝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妖精。
我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弹。
我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混沌”之力,因为这最后一步的失败,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知道,我必须,想个别的办法了。
玄寂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他真的开始闭门不出,潜心研究向皇帝请旨的礼法。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平复他那颗早已波涛汹涌的“道心”。
而我,则开始了我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开始频繁地,给他写信。
我的信,写的不是风花雪月,也不是儿女情长。
我写的,是我对他的“爱”。
我把我对他的所有“算计”,都包装成了最深情的爱语。
【玄寂,初见你时,你像天边的佛光,我不敢靠近,只敢仰望。】
【玄寂,你为我簪上桃花,我便知,这世间春色,皆不如你。】
【玄寂,你为我取来雪莲,刺下那一刀时,我便发誓,此生此世,非你不可。】
【玄寂,我爱你,爱你的慈悲,也爱你的决绝。爱你身披佛衣的圣洁,也爱你为我动情的模样。】
我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痴狂,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
我将他为我做的每一件“破戒”之事,都赋予了最浪漫,最神圣的意义。
我就是要让他相信,我们之间,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命中注定的爱情。
我就是要用这些“爱语”,为他编织一个最甜蜜,也最致命的……幻境。
我的信,像雪花一样,一封封地,从门缝底下,塞进他的禅房。
他从未回信。
但我知道,他都看了。
因为,守门的小沙弥告诉我,太子殿下每晚,都会点着灯,将那些信,一遍又一遍地看。一看,就是一夜。
时机,差不多了。
这日,我算准了体内的“混沌”之力,即将达到一个临界点。我知道,下一次的爆发,将会是前所未有地猛烈。
那将是我……彻底封印它的,最好时机。
我写了最后一封信。
【玄寂,见信如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太医说,我魂魄稳固,再无性命之忧。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这些时日,你闭门不出,我知你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很欢喜。】
【三日后,是我的生辰。我想在桃花林里,我们初见的地方,等你。】
【这一次,换我,为你簪一次桃花。】
【你的拂音,亲笔。】
写完这封信,我将它,和那串他送我的乌木佛珠,放在了一起,托小沙弥送了进去。
然后,我开始准备我的……“葬礼”。
我要用我的“死”,来引爆他对我所有的爱。
当一个人的情感,被推到极致时,他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
我要借着他“道心”彻底破碎的那一瞬间,所爆发出的,最纯粹,最强大的“秩序”之力,将我体内那头名为“混沌”的巨兽,彻底……拉入囚笼。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计划。
稍有不慎,我就会和他一起,万劫不复。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三日后。
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坐在了桃花林里。
那是我偷偷为自己准备的。
我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漂亮一点。
我没有等太久。
黄昏时分,玄寂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常服,丰神俊朗,宛如谪仙。
他看到我,看到我身上那身嫁衣时,愣住了。
“拂音,你……”
“玄寂,”我站起身,对他笑,那笑容,灿烂得像漫天的晚霞,“你来啦。”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眼里的喜悦和爱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已向父皇请旨。”他握住我的手,急切地说,“他……他同意了。拂音,再过一月,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
“是吗?”我看着他,轻声说,“那真是……太好了。”
我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悲伤。
“拂音,你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没什么。”我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了一支最艳的桃花。
“玄寂,”我踮起脚,想将那支桃花,簪在他的发间,“低下头,好不好?”
他顺从地,低下了头。
就在我将桃花,簪上他发髻的那一刻。
我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噗——”
一口黑色的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
染红了我大红的嫁衣,也溅上了他月白的衣衫。
“拂音——!”
他惊恐地抱住我,那张总是从容不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神情。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他抱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我骗你的,玄寂。”**在他怀里,气息微弱,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我的病,从来……就没好过。”
“那封信……只是为了,骗你出来。”
“为什么?”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我不想你……看到我死的样子。”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嘶吼着,一股股强大的“秩序”之力,不要命地,涌入我的身体。
但,太晚了。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生机,在迅速地流逝。
“玄寂……别白费力气了。”我抓住他的手,“听我说……”
“下辈子……不要再当什么佛子了……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我不准你说!”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没有你,我的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傻瓜……”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
“忘了我……”
说完这三个字,我的手,无力地垂下。
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我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庞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秩序”之力,从玄寂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股力量,没有救回我的“命”。
却像一把神锁,将我灵魂深处那头咆哮的“混沌”巨兽,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我听到了,锁链合拢的声音。
也听到了,一个神明,世界崩塌的声音。
小说《我死遁后那个禁欲佛子为我入魔》 我死遁后那个禁欲佛子为我入魔第7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