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进精神病院那天,天上飘着几朵形状特别像仙鹤的云。我指着云对医生说:"看,祥瑞之兆!"医生叹了口气,在病历本上写下"妄想修仙症加重"几个字。
我叫程实,二十五岁,因为连续一个月在小区广场打坐吸收日月精华,被邻居举报"行为异常"。其实我只是看了几本修仙小说,觉得现代社会太无聊,想试试能不能真的修炼成仙。
"程实,这是你的床位。"护士小李推开门,我看到了我的新室友们。
"新来的道友!"一个穿着病号服、肚子圆得像炼丹炉的胖老头从床上蹦起来,"贫道丹阳子,专攻丹道三百年!"
"放屁!"角落里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跳起来,手里挥舞着塑料衣架,"我剑仙李无尘才是这里修为最高的!看剑!"说着就朝胖老头刺去。
"肃静!"护士小李一把夺过衣架,"李无尘,再这样没收你的'飞剑'!"
我的床位旁边是个中年妇女,正用记号笔在纸巾上画符咒。"小伙子,"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是符咒大师周婆婆,这张'清心符'送你,贴在额头上能防护士查房。"
"谢谢..."我接过纸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像是蚯蚓爬的图案。
"别理他们。"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小声对我说,"我叫王科学,是这里唯一正常人。我只是不小心把实验室的量子对撞机改造成了聚灵阵..."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阳光精神病院三楼的"修仙生涯"。
每天早上六点,护士会用广播放《最炫民族风》叫我们起床。丹阳子说这是"晨钟暮鼓,助我们吐纳天地灵气"。我们排着队去食堂,李无尘总要把塑料勺子当飞剑御使,结果每次都被没收餐具。
"你们不懂!"李无尘痛心疾首,"我这是在修炼'以气御物'!"
上午的活动时间,周婆婆会组织大家"画符"。她把蜡笔当朱砂,用A4纸画各种"灵符",然后卖给其他病友换零食。
"这张'遁地符',用了能避开护士长查房!"她神秘地对我说,"只要三包薯片。"
我给了她两包,讨价还价说:"先试用,有效再补。"
午睡后是"炼丹时间"。丹阳子把各种药片碾碎混合,加入果汁调成"仙丹"。
"此乃九转还魂丹!"他端着一杯浑浊液体对我说,"服下可增十年功力!"
我看了眼成分,是维生素片碾碎加橙汁。"大师,这会不会太甜了?"
"愚昧!"丹阳子吹胡子瞪眼,"良药苦口懂不懂?甜是因为我加了千年灵芝!"
后来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千年灵芝"是从厨房偷来的香菇干。
晚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们几个"修仙者"会聚在活动室开"修仙研讨会"。王科学用白板笔画了个太极图,正经八百地讲解"量子修仙理论"。
"根据我的研究,"他推了推眼镜,"精神病院其实是上古大能设下的聚灵阵,我们吃的药都是筑基丹的简化版。"
李无尘总在这时表演"御勺飞行",把塑料勺子扔出去然后假装跟着飞;周婆婆则给每个人发"护身符",说是防医生"搜魂";丹阳子忙着用微波炉"炼制仙丹"——其实就是热牛奶。
而我,负责记录这些"修仙心得"。护士长看我写字,欣慰地说:"程实恢复得不错,知道写日记了。"她不知道我写的是《精神病院修仙手札》。
就这样过了两周,我几乎要相信我们真的在修仙了。直到那天,院里来了个新病人。
那是个白发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真道袍,不是病号服改的。他一进门,整个活动室突然安静了。
"无量天尊。"老头作了个揖,"贫道张道玄,因在闹市渡劫被警方送来。"
我们都愣住了。这人说话太正常了,不像我们有明显的妄想症状。
"这位...道友,"丹阳子难得正经,"你说你在渡劫?"
"正是。"张道玄捋了捋胡子,"贫道闭关百年,出关后发现城市灵气稀薄,不得已在地铁站引动雷劫,结果..."他指了指墙上的"禁止喧哗"标志。
李无尘的塑料勺子掉在了地上。"你...你真的会修仙?"
张道玄微微一笑,突然伸手在李无尘额头一点。李无尘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
"啊!杀人啦!"周婆婆尖叫起来。
护士们冲进来时,李无尘已经自己爬起来了,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我好了?"他摸着自己的头,"我不觉得自己是剑仙了..."
张道玄被关了禁闭,但我们都知道这事不简单。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突然听见有人敲床栏。
"小友,可想学真修仙?"是张道玄的声音。我明明看见他被关在隔离室的!
"你...你怎么出来的?"
"穿墙术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看你灵根尚可,要不要拜我为师?"
我犹豫了。理智告诉我这也是妄想症的表现,但...
"证明给我看。"我说,"如果你真会法术。"
张道玄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真正的黄纸,不是周婆婆的纸巾。"看好了。"他手指一晃,黄纸无火自燃,化作一只火鸟在房间里飞了一圈。
我张大了嘴。这绝对不是魔术,我离他不到半米,看得清清楚楚。
"这叫'火凤符'。"火鸟消失后他说,"现在信了?"
我扑通跪下了:"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嘘,小声点。"他捂住我的嘴,"明天午睡时,厕所第三个隔间见。"
第二天午饭时,我发现病友们都在偷偷看张道玄。李无尘完全变了一个人,安静地吃饭,不再嚷嚷御剑飞行了。护士们也很惊讶他的变化。
"程实,"护士小李给我发药时小声问,"昨晚你们房间有异常吗?"
"没有啊。"我装作无辜,"我睡得很死。"
午睡时间,我假装上厕所,溜进了第三个隔间。张道玄已经在那里了,正在马桶上打坐。
"师父,"我小声问,"我们真要在这里修炼?"
"大隐隐于市。"他闭着眼睛说,"精神病院反而是最佳修炼场所,没人会当真。"
他从道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是几根银针。"今天先给你开灵窍。"
"等等!"我慌了,"用针?"
"怕什么,又不会死。"他一把按住我,"别动,我要扎百会穴了。"
我感到头顶一阵刺痛,接着是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有一股电流从头顶流遍全身。眼前突然闪过各种奇异景象:山川河流、星辰宇宙...
"啊——"我忍不住叫出声。
"安静!"张道玄捂住我的嘴,"想把护士引来吗?"
我浑身发抖,但奇妙的是,感觉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师父,这是..."
"开了灵窍而已。"他收起银针,"现在你能感受到灵气了。今晚子时,我来教你引气入体。"
回到病房,我发现自己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淡淡光点了。丹阳子凑过来:"道友,你面色红润,莫非..."
"我遇到真仙了。"我小声说。
丹阳子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张道玄?"
我点点头。他立刻跪下来抱住我的腿:"道友!不,师兄!求引荐啊!"
就在这时,周婆婆冲进来:"不好了!李无尘把张道玄举报给医生了!说他是危险分子!"
我心里一沉。果然,不一会儿,几个壮汉护工押着张道玄往隔离室走。经过我时,他微不可察地对我眨了眨眼,传音入密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子时,等他们睡了。"
我躺在床上,心跳如鼓。我不知道张道玄是真正的高人还是更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妄想修仙症"恐怕永远好不了了。
因为今晚,我要在精神病院的厕所里,开始真正的修仙。
小说《我在精神病院修成真仙》 我在精神病院修成真仙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