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逐渐消融，枝叶慢慢复苏，生机重回大地。瑾仙的生辰便在这样美好的季节里。
他一向不怎么大办，都是亲近之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喝喝酒罢了，今年也是如此。
灵均伯庸在祝瑾仙生辰时致力于做当日第一，今年照常。于是在瑾仙梳洗整理好，
见他们端着长寿面和两个盒子走进来，眼中便多了笑意。“师父，生辰快乐！
”灵均伯庸齐声祝贺。瑾仙笑吟吟地受了他们的礼。两人将一个大盒子打开。
生辰礼拿出来的时候，瑾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我们画稿请白姑娘绣制而成。
”灵均笑道。伯庸点头：“屏架是我们找了木料雕磨的。”那是一件双面绣台屏，
屏架由黄花梨木制成，屏面上绣着的是出鞘的风雪剑，长剑倾斜，剑鞘在下，
几乎是将风雪剑复刻到薄纱上，精致细腻，流光溢彩，很有灵气，
甚至能从其上看出些微剑气。瑾仙笑容深了些。“你们费心了。
”伯庸一笑：“师父喜欢就好。”这件生辰礼恐怕将他们的钱匣子都掏空了，
瑾仙心中升起暖意，又有些无奈。他唇角轻牵，转身将荷包拿来。“给，赏你们的，
还有这个，给白初。”灵均接过，笑道：“师父可还得再给白姑娘赏呢。”伯庸眼睛一弯，
利落地将那个长匣子打开，捧出一卷画。“白姑娘知您生辰，便备了生辰礼，特让我们代送。
”瑾仙挑挑眉，伸手打开画卷。画卷垂落，露出上面的画。是那日瑾仙在雪中舞剑的场景。
其实白初本来准备的不是这个，但那日见过瑾仙雪中舞剑，便很想画下来，
也觉得这个比从前那幅站立看景图好。白初的画艺虽称不上大家，但也可称优秀，
画上的瑾仙手持长剑风姿不凡，背景的银白天地和点点雪花衬得瑾仙像个仙人，
剑尖下方一朵被斩两半的雪花昭示着不凡，画卷左上还题了一句诗，“满堂花醉三千客，
一剑霜寒十四州。”字体带有凌厉之感，很应画卷和诗句。瑾仙的第一反应是，
这姑娘很会藏锋。他扬唇一笑：“是该多赏。”白初拿到赏钱，放到自个的钱匣子里，
她盘算一圈，差不多够了，等完成手中的这两单，就可以启程去江南了。她挽起头发，
伏案开始画绣稿。日头偏移，屋内渐渐暗下来。白初直起身，向后靠在椅背上，
闭目缓着疲累。屋外传来动静，白初睁开眼，眼眸里是带着锋芒的警惕。“白初？
”一声呼喊，警惕散去，白初的神情恢复寻常。她收起已握住的匕首，起身打开屋门。
瑾仙站在院中，见她从屋内出来，收起戒备。“我敲门无人应，便进来瞧瞧。”瑾仙道。
白初扬着笑容：“我在画绣稿，入神没听到，公公请进。”走进屋内，白初点上烛火，
瑾仙一眼便瞧见桌上的绣稿。“生辰礼我收到了，很不错。
”白初露出浅浅笑容：“公公喜欢就好。”瑾仙看过绣稿，往绣架看去。
“你现在手中有多少活计？”“还有两单，怎么了？”白初有些疑惑。
“我寺内的少卿钟文远今日瞧见了你绣的台屏，想请你为他夫人绣件东西，我不知你可愿接，
便未应，只说需得询问。”瑾仙解释道。白初点点头，
想了想：“不知钟大人想为他夫人绣什么？”“一幅金玉满堂的挂画。
”瑾仙在桌上比划了下尺寸。金玉满堂不是真的金子玉饰满屋子，金玉，是金鱼的谐音，
也就是绣一幅主金鱼的图。“报酬不用担心，这是他给的最低价。”瑾仙伸手比出一个数。
本看尺寸有些犹豫的白初顿住，价格绝对是可以，她还怀疑因为瑾仙，钟大人把价抬高了。
晚一些去江南也不要紧，江南又不会跑。她点头：“好。”瑾仙颔首，
他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盒子递出。“打开看看。”白初眨眨眼，伸手接过。“郗氏绣谱！
”白初惊喜。她猛地抬头看向瑾仙：“公公，这……”“给你的，郗氏绣谱蒙尘，
在你手中终会散发光辉。”瑾仙笑道，眼神中带着对白初的鼓励和信任。
郗氏绣谱是各绣的集大成，传闻早已失传，现在仅存的都是各部残本，可这本，是全的。
白初手都在抖。她深深一礼：“谢公公！”同钟文远沟通后，白初盘算一圈，
她去江南的时间得推到八月了。没关系，多久去都成，这次挣得多，
到江南都可以直接买间好地段的铺子了。她目光不自觉落在桌上摊开的郗氏绣谱上，
又落在绣架上刚落针的绣布，有些出神。其实，莫名有一点不想离开。
白初一边绣手中的两单，一边和钟文远沟通绣稿，待确定了，她便着手绘制。春去夏至，
清风徐徐，阳光和煦。瑾仙拎着几包点心慢慢走。转过街角，几声清脆的笑声传入耳朵。
他抬眸看去，见白初拿着东西，旁边的男人两手都拎着东西，两人说说笑笑，
很是亲近的模样。两人拐进白初家门，不到半刻钟，那男人便从白初家离开，神情带笑。
瑾仙慢慢踱步到白初家门口，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几息，而后抬手推开门。
白初正在厨房整理东西，听到门响了，探头去看。见瑾仙进来，她眼睛一弯，
笑道：“公公来了，等等，我马上就出来。”“不急。”瑾仙走到厨房门口，
见桌上摆了不少东西。“刚才我见一陌生男人从你家出来，那是？”“是邻居，
常帮我搬东西拿东西的。”白初笑道。“经常吗？”白初点点头：“我自己住，
避免不了干粗活，可我要为贵人们绣东西，布料绣线绣品娇贵，手上有些绣茧无妨，
可若是茧子多了，手粗，容易刮花，所以我雇了马婶子帮**些粗活，
她儿子有时也会来搭把手，刚才在街市上正好遇到，我便多买了些东西请他帮忙拿回来。
”瑾仙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扬起手：“芸香斋的点心。”白初笑容扩大：“多谢公公。
”她手脚利落地整理好厨房，泡了一壶茶。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
白初吃着芸香斋新做的鲜花饼，瑾仙品着香茗。“钟大人又请你过来看绣品进度？
”白初一侧脸颊鼓起，慢慢品味着香甜的鲜花饼。瑾仙颔首：“嗯，莫怪他操心，
他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很重视绣品。”白初摇头：“不怪，这是很正常的事。
”顾客常来巡看是很寻常的事，之前有贵人寻来让她绣东西也会有侍女过来看看进度。
也就是钟大人是男子，又重视他夫人，还想瞒着给惊喜，怕起误会、露端倪，不好派人过来，
才绕了圈子偶尔请瑾仙过来。不过瑾仙公公竟答应这种事，还亲自过来，
想来他与钟大人的关系很好。白初吃着糕点，抬眸看向瑾仙。
总觉得他在她这里很是放松的样子。三日后，马婶子脸上总是带着笑，白初忍不住询问。
马婶子大笑两声：“我家那小子找了个好活计，工钱待遇都好，比他从前干的活计好许多，
就是不能常回家。”白初恭喜几句。鸿胪寺内，瑾仙手中捻着佛珠摩挲，
目光盯在墙上的画卷上，似在看画，可眼神却有些散，像是在想些什么。
白初的日子过得很安逸，现在她手头只有钟大人那单绣品，她也不打算再接，
小说《少年歌行：白初瑾仙》 少年歌行：白初瑾仙第10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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