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动用母亲生前留给我的贴身玉佩,买通了京中最隐秘的一条商路。
这条商路,不问来路,不问身份,只要给得起钱,就能将人送到大燕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亲自为儿子整理行囊,将厚厚一沓银票塞入他的包袱深处。
“辰儿,记住,此去江南,要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
“母亲处理完京城的事,就去接你。”我蹲下身,看着儿子,心中酸涩。
萧辰抱着我的脖子,小声说:“母亲,我不想走,我想和母亲在一起。”
我心如刀割,却只能狠下心,将他轻轻推开:“听话。”
儿子被下人抱上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他最后望向我的目光。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儿子走后,我回到房中,提笔写下和离书。
“侯爷心系天下,妾身只念孺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奉还侯府主母之位,从此婚嫁各不相干。”
写完,我又附上了那份长长的嫁妆清单,每一笔都清晰地注明了来源和价值。
“另,清单所列,皆为妾身嫁妆,三日后,自会有人前来清点交割。”
我将和离书与嫁妆清单放在一起,交给了忠仆张嬷嬷。
“送到侯爷手里去。”
萧承嗣收到东西时,正在柳姬的院子里听曲。
看清和离书上的字眼时,他将和离书狠狠摔在地上,愤怒无比:“岂有此理!”
一旁的柳姬见状,连忙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侯爷,您息怒啊!”
“姐姐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柳姬捡起那份嫁妆清单,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天哪,这么多......姐姐这不仅是卷款私逃,这是要掏空侯府,更是要毁了您的名声啊!”
“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您被妻子给休弃了!”
“休弃”二字狠狠扎进了萧承嗣的心。
他一把推开柳姬,厉声吼道:“备马!本侯倒要看看,她苏晚卿长了几个胆子!”
我正准备登上马车,去户部商量军粮事宜,萧承嗣带着人怒气冲冲地拦住了我。
“站住!”柳姬兄长柳贤斜睨着我,声音冰冷:“奉侯爷之命,搜查叛党!任何人不得出城!”
我眉头微蹙,耐着性子解释:“我并非出城,乃是受帝师所托,正要前往户部商议北境军粮事宜,事关重大,还请柳统领行个方便。”
柳贤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嘲弄:“哈哈哈哈!户部?军粮?就凭你?”
“苏晚卿,你是不是疯了?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一个深宅妇人,还妄谈军国大事?”
“莫不是想说侯爷亏待了你,要去衙门告状?”
“劝你省省吧!你以为,没了侯府夫人的身份,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承嗣策马立在一旁,冷眼旁观,显然是将我的解释当作我为了逃离他而编造的借口。
他的沉默给了柳贤底气。
柳贤猛地一挥手,粗暴地喝道:“给我搜!看看这车里是不是藏了侯府的财物!”
说罢,他亲自上前,一把将我狠狠从马车踏板上推了下去。
我重重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手腕处更是一片淤青。
柳姬立刻跑上前来,假意搀扶:“哎呀,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手却精准地按在了我手臂的擦伤处,用力一拧。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哭诉:“侯爷,您看啊!我兄长也是奉命行事,姐姐她怎么能自己摔倒来陷害他呢?”
萧承嗣的目光冷冷地从我身上扫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够了!”他暴躁地低吼,眼中满是厌恶:“把她给我带回去!”
“禁足于落梅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至于你那些嫁妆,我倒要看看,谁敢上我镇北侯府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