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家族大事岂能由你一个女娃娃做主?”老太太发威,吓得江氏后退一步,不忘拽着女儿衣袖。
“就是,希沅,大家族就该互相帮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应该懂得。”二夫人段氏斜她一眼,讲起大道理。
顾希沅面露不忿,看向坐的安稳的父亲:“爹也认为咱们大房出的银子,县主该封给二房?”
平阳侯顾坤瞧了女儿一眼,垂下眼睫:“这件事不用你管,爹和你祖母自有定论。”
***定论,就是想让她和娘吃亏!
这时,顾清婉委屈说道:“堂姐你别生气,清婉不做这个县主就是。”
她的声音哽咽,听起来像是顾希沅抢了她的。
“希沅你当姐姐的,竟然没有清婉半分懂事。”老太太不满道。
“呵呵。”顾希沅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一屋子人诧异,大姑娘傻了不成?
顾希沅低头,瞧着娘和自己寒酸的衣裙,都是素色,最普通的丝织,不敌二婶母女半分耀眼,头上首饰更是少的可怜,连庶出的三房都不如。
只因娘嫁过来二婶就说娘满身铜臭,从那起吃穿用度从不敢用好的。
供全府吃好穿好戴好的,祖母更是日日服用江氏医馆最贵的补药,如今却觉得她们不配!
再看她那个活爹,娘哭成这般,他无动于衷,还由着一家老小继续欺负她们娘俩。
外祖父说的对,他能让你受一次委屈,就能让你受一辈子委屈。
“既然你们已经定妥,再找我来说还有何意义?”顾希沅礼都没行,扶着江氏:“娘,我们走。”
看着她们离开,顾清婉露出得意之色,再有银子又如何,太子要娶的是自己。
回到江氏房里,顾希沅不禁问出声:“娘,我们活的这般低眉顺眼,到底为了什么?”
江氏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手抚上女儿脸庞:“不一样,你是侯府嫡女,才能做太子妃。你弟弟将来是侯府世子,你们不是娘这样的出身,不会被嘲一辈子。”
顾希沅握住她的手,委屈道:“娘,两年了,全京城都知道女儿心悦太子,可他不仅要为顾清婉请封县主,还要娶她,只让女儿做侧妃。”
“什么?他真这样说?”江氏瞳孔大睁,竟想让她女儿做妾?
顾希沅一颗泪滴落:“女儿回来遇到他,他亲口说的,海棠银杏也听到。”
“弟弟如今也有十四,爹还没请封世子,反倒是二房堂弟整天跟在爹身边,如亲子一般教导。”
江氏摇头:“不,你弟是你爹亲儿,他不会不为自己儿子打算。”
“我还是他亲女儿呢,他今日可有为女儿争取一句?”
江氏伏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是娘没用。”
顾希沅:“……”
怎能怪娘,是这些人太贪婪,她们养着一群白眼狼。
她也贪婪,竟以为真有人不在意母亲出身,是真心喜欢自己。
“娘,女儿可以不穿好的,可以不用好的,祖母不喜欢我和弟弟我也不在意,但这种给他人送嫁衣的委屈,女儿绝不会受。”
顾希沅瞧着哭成泪人的娘亲,既心疼又叹她太软弱:“江嬷嬷,让江管事带车队过来,再派人去户部,让他们来侯府领银票。”
“是,大小姐。”
江氏惊愕抬头,女儿要做什么?
顾希沅握住江氏双手:“娘,您该歇一歇了。”
江氏:“……”
……
半个时辰后,江氏商号旗下所有产业易主,不再是平阳侯夫人打理。
江氏呆呆的看着她的少主令牌被女儿拿走,她可是爹唯一的女儿。
二夫人段氏,三夫人秦氏慌极,跑去寿安堂求助,江氏手里没有产业,偌大侯府如何维持?
老太太一听吓坏了:“侯爷呢?”
“母亲,侯爷去军营了。”段氏唾弃,一定是怕江氏找他要说法,竟然躲去军营。
“快去叫江氏来!”老太太吼道。
管事董嬷嬷很快去正院,江氏已经“病倒”。
头上贴着湿帕子,哎呦哎呦的喊着头疼。
“老奴见过侯夫人,大小姐。”
顾希沅正为母亲换帕子:“董嬷嬷有事?”
“老太太请夫人过去,有事询问。”
听闻婆母有事,江氏要坐起来,被额头上一双柔夷用力按回去。
“我娘病了,去不了,我替我娘去回祖母话。”
到了寿安堂,顾希沅见礼:“祖母,二婶三婶,我娘突然头疼,无法起身,不能来见,还望祖母见谅。”
老太太见是她来很不满,看向段氏,示意她来问。
段氏坐直两分,拿着腔调问道:“听说***铺子被收回了,这是怎么回事?”
“二婶缘何过问外祖家产业?”
段氏脸颊一红,这丫头今天很是反常,话多又犀利:“我是想着是不是江家惹到哪位贵人,咱们好歹是侯府,能帮就帮一把。”
顾希沅行礼:“不愧是二婶,看问题就是独到,是外祖家江南产业受到重创,乃母亲经营不当所致,当初借给侯府的物件,还请各院还回来,助江家渡过此次难关,外祖父定会感激各位。”
“我手里有账册,祖母房里的雀尾屏风,各种青瓷,还有两套汝窑茶具等,二婶屋里的金丝楠木梳妆台,三婶院里的钟乳石等等,二叔三叔,几个弟弟妹妹院里的,不仅如此,我爹院里的也都记录在册。”
她说一条,老太太胸口起伏一次。
“不行!”段氏厉声,进了她院的物件还想拿走,做梦!
顾希沅满脸歉意:“我知道各位用惯了,但二婶说该一荣俱荣,大房有难,二房三房不会看笑话吧?”
老太太眯着眼,她怎会看不出这丫头打得什么主意?
“大丫头不必用此事威胁,太子殿下做的决定,祖母和你父亲不好拒绝。”
段氏反应过来,笑道:“是啊,江家在京里的生意好好的,二婶可没听说有什么难处。”
“祖母,孙女没必要诅咒外祖家来要挟什么。”顾希沅坐下喝口茶。
“二婶只看到店面开着,但不知道其中经营的难处,毕竟您出身书香,怎懂商贾之家艰难?”
“难道说,二婶用惯了江家的好物件,舍不得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