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曜!”乾敢当推开人群跨步过来,强劲有力的身躯宛如瀚海高山。
但面对大儿子时,也是会弯下腰杆子。
他把人抱到椅子上,喊了一声:“慕荷!”大姨太慕荷提着药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微喘着气,有条不紊的给乾曜检查。
乾敢当分出心神招呼招招过来,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好脾气的问她。
“招招,你为什么说大哥要死了,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招招跳到另外的椅子上蹲坐着,重重点头:“没有生气啦,死气太多,怎么吃都吃不完。”
说着,还难受地揉了揉胃,有些惆怅:“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
看着满屋子飘荡的死气,她压根跟不上冒出来的速度,除非……“督军……大少爷他……”大姨太表情空白,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句话都困难,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落下。
乾敢当心一紧:“怎么了?说话呀!”大姨太捂脸痛哭:“是我的错,我以为他今天精神好是身体有所好转,哪知道是回光返照……大少爷他不行了……”“什么不行,你在胡说什么!去找其他大夫过来,不,备车,去找老三!”乾敢当完全不接受这种说辞,他的儿子刚刚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怎么就不行了。
招招一跃,跳到乾曜的怀里:“爹,来不及了哇。”
小孩用她最稚嫩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大家都十分难受,唯有躲在暗处的乾秋棠高兴不已。
看来乾敢当没有战死,只是一次小意外,并不妨碍事情的走向。
她不用惊慌,只需等待,就能坐享其成。
乾秋棠看着无法接受的乾敢当,只觉得畅快!活该!就在她以为这件事不会再出意外时,小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爹,我有办法哦。”
招招拍拍胸脯,大言不惭道。
乾敢当:“当真?”招招点头:“大哥只是中毒了,把毒吃光就好啦。”
乾敢当:“我需要怎么配合。”
招招挠了挠头,谨记她爹的话,斟酌道:“一间房哦。”
乾敢当瞬间就明白了,把他们带到自己的房间。
还让士兵们在门口把守,谁都不许进来打扰。
他紧张地看着床上的招招,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招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时不时的咽口水,很警惕地冲着天道报备。
“我吃的是他身上那些黑黝黝臭臭的东西,我没打算吃他,你可不能用雷劈我。”
像是在回应般,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
招招满意了,在乾敢当疑惑的目光中,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乾曜。
然后瘫在了床上,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把圆滚滚的肚子拍的咚咚作响。
她冲乾敢当咧嘴一笑:“爹,真好吃!”“乾曜!!!”乾敢当石化了,还没等他问清楚这是什么治病奇招。
招招一个翻滚,趴在床边yue了起来。
乾敢当瞳孔地震!他那么大个儿子被吐了出来,跟刚刚吃进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乾曜像被糊了一层黑色淤泥,黏糊糊脏兮兮的,还散发着恶臭。
他精准地摸向胸口的位置,感受里面有节奏的跳动,不禁红了眼眶。
“这是什么?”“毒哇,堆了满满的一层,五脏六腑全是,现在已经排出来啦。”
乾敢当看着掌心黏糊糊的黑泥。
毒?在督军府怎么会中毒?看这量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想问清楚,招招眼皮子往下坠,小脸惨白,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他大惊,大步上前。
“招招,你没事吧?”招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有事……”乾敢当的心揪了一下:“什么事?招招你跟爹说,爹要怎么做才能……”招招慢吞吞打断:“饿啊,爹,我好饿。”
肚子空闹闹的,已经没有能量去消耗这些毒素了。
她好困,好累。
需要睡眠去消耗。
“招招,招招你醒醒,爹去给你找吃的,你别睡。”
招招被晃了一下,打了一个哈欠:“爹,来不及了,我困,不要……不要吵醒我……”招招陷入沉睡,怎么叫都不醒。
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乾敢当都要以为她吸了那些毒素嘎过去了。
他拉过被子,笨拙地给她盖上。
笃笃——门板突然被拍响,被他一直忽略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把他淹没。
仔细辨认,还能听出吵闹声中最刺耳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方霜华,乾宗龙的媳妇。
这个搅事精!乾敢当拔枪出去,一开门,是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的三儿子。
他满脸着急,额头尽是细碎的汗珠,打理的碎发此时都贴着额头。
他往里面看,迫切的想知道大哥的情况。
“阿爸,我刚做完一场手术就接到消息回来了,大哥他……”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亲爸一把拉了进去,关上了门,把想趁机挤进来的乾二婶挡在外面。
却依然能听到她叫嚷的声音。
“督军,节哀顺变啊,乾曜那孩子也不容易,你不能因为不接受就自私的不让他走……”砰——一声枪响,惊得众人捂住耳朵,四处逃窜。
待硝烟散去,只见督军去而复返,神色冰冷的握紧枪支,对准在地上打滚哀嚎的乾二婶。
“乾敢当!你疯了!”乾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捂着胸口往后倒。
乾宗龙在后面扶着,愤怒中掺杂着痛苦:“大哥,我知道乾曜的离开让你心里难受,但你也不能拉着霜华跟着陪葬吧!”乾敢当:“闭上你这张臭嘴!老子忍你们两夫妻很久了,真以为那老头保你们就万事大吉了吗。
今天这一枪只是警告,下次,我就让你们两夫妻永远闭上这张臭嘴!”乾敢当环视了一圈,招手,让副官把督军府控制起来,把府内所有人都聚集到院子里。
乾宗龙想带乾二婶离开去医院处理伤口,都被阻止。
“督军,霜华知道错了,我以后会看着她,绝不踏入督军府半步,你就让我带她走吧,再不治疗,她这条腿就废了。”
乾敢当大刀阔斧地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摸着枪,挑眉道:“哦?我有说过你们可以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