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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笑着死了。

顾昭昭怔然看着，觉得世界在颠倒。

过去这五年来，傅母被傅父抛弃在精神病院，是顾昭昭一直照顾她，花钱给她请最好的医生。

可是她的遗愿居然是不准谢妄和顾昭昭在一起。

顾昭昭惶然地看向谢妄。

他竟也在看着她，眸中深沉浓厚的情绪，叫她分辨不出。

这几秒的空白让顾昭昭窒息，她下意识向前一步，想离谢妄近一点。

下一秒，他冰冷出声：“出去。”

顾昭昭浑身一颤，退出了病房。

只是她没走成，被护士叫去拿了傅母的死亡证明。

病房外，她捏着这张纸，只觉得有千斤重，正踌躇着要不要进房。

“还是我来吧。”

温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挤到顾昭昭身边，拿走了她手上的文件。

而后，她相当自然地进了病房。

顾昭昭看着温语将手搭在谢妄的肩膀上，柔声细语地宽慰他：“时序，不要太难过了，伯母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开心地生活。”

顾昭昭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不甘至极，也酸涩至极，融合到一起，竟是痛苦到心都在颤抖。

三天后，傅母葬礼。

顾昭昭默默站在人群后面。

谢妄和温语站在门口，一起接待吊唁的宾客。

这时，阮母竟穿着条红色的裙子，大摇大摆地来了。

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阮母弯身在傅母的墓碑上摆上了一束菊花。

顾昭昭不可置信地看着，有时候她也很惊讶，阮母竟然能活成这么副不要脸的样子。

谢妄捏紧了手，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阮母：“你还敢来？”

面对谢妄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阮母仍笑得肆意。

她一撩头发，目光定在人群后的顾昭昭身上，冲她招手：“来，顾昭昭，你怎么在那里？快过来啊。”

顾昭昭浑身一僵，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了自己身上。

见她没动，阮母一边笑着走向她，一边说：“要不是我们家顾昭昭懂事，告诉了我，我都不知道你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时序，千万要节哀啊。”

顾昭昭头脑空白，却挣不开阮母如鹰爪般抓着自己的手。

再回神，她已经对上了谢妄如刀般的目光。

谢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顾昭昭，你很好……”

这样冷的一双眼睛，仿佛对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消磨殆尽。

顾昭昭慌乱又无措的辩解：“我没有，不是我叫她来的！”

谢妄却弯腰拿起阮母摆的那束花，不留情面地砸到她们面前。

“带着你的女儿和花，滚出去！”

花瓣散落一地。

温语随即温柔地拉住谢妄劝解：“时序，伯母肯定也不想她的葬礼闹得这么难看。”

“顾昭昭，别给你哥哥添堵了，带着傅夫人走吧。”

一声“傅夫人”，如同火上浇油。

顾昭昭拽着阮母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

之后几天，顾昭昭联系过谢妄好多次，不管是发出去的解释还是勾引，皆石沉大海。

而医院开的止痛药好像也渐渐失效了。

每次吃了药，没过两小时，疼痛就冒出来折磨她。

顾昭昭蜷缩在床上，视线昏沉的看着桌上的陶瓷摆件。

这是她和谢妄捏的彼此的样子，分手的时候，被她一起带走了。

她突然无比渴望见到谢妄。

终于，顾昭昭忍不住来到傅氏集团找他。

谢妄自从回国后，就直接成了傅氏的总经理。

顾昭昭敲了敲门，听见谢妄熟悉的声音说“请进”，她的心才好像活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谢妄掀眸看来，在发现是她的那刻，眼神冷得能掉冰碴。

“你不该来这。”

顾昭昭不可避免地心颤，却仍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扯出一个笑，轻声道：“谢妄，你又要放弃我了吗？”

就像当初阮母和傅父在一起之后，谢妄立即就对她提了分手。

顾昭昭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他们俩为那对不要脸的家伙让步呢？

她也不明白，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她偏偏爱上了不能爱的那个？

可她没有往后了，只想在死前，再被谢妄爱一次。

哪怕只是假象。

谢妄神色稍顿，依旧冷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谈何放弃？只是回到原点而已。”

多么简单一句话，顾昭昭却没想到杀伤力有这么大。

她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难以支撑地弯下腰去，咳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缓过来，顾昭昭松开捂住嘴的手，却发现上面满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