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微微颤抖。
李弘业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白,明黄龙袍下青筋暴起:“大胆民女!
竟敢……够了!”
苏砚突然踏前半步,下颌的暗红胎记在晨光中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这些账本记录着户部每月虚报的三万两白银,密信上的朱砂印来自司礼监,而这枚玉佩——”她举起染血的玉饰,“刻着陛下乳母娘家的徽记!”
朝堂瞬间炸开锅。
白发老臣拄着象牙笏板颤巍巍出列:“女子无才便是德,此等妖言惑众之徒,理当凌迟!”
“住口!”
年轻官员踹翻朝靴踏前,腰间玉佩与苏砚手中的证物相撞发出清鸣,“王侍郎暴毙前,曾将密信交予下官!”
李弘业猛地拍案,震得案头的玉玺硌出一道裂痕:“拖下去!
斩!”
侍卫的锁链声中,苏砚突然扯开衣襟。
藏在贴身处的讼师印信滑落在地,与金砖相击的脆响惊得众人屏息。
“陛下可还记得扬州知府之死?”
她的长发如瀑散落,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三年前那场大火,烧的不仅是衙门,更是知晓您豢养暗卫的证人!”
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谢玄枭的玄色战甲撞开宫门,身后玄甲军的长枪如林,将朝阳都染成血色。
他单膝跪地时,护心镜映出李弘业骤然惨白的脸:“陛下,苏姑娘所言句句属实。
若执意杀她——”他的长剑出鞘三寸,寒芒直指龙椅,“末将手中的剑,怕是不认天子!”
空气凝滞如铁。
老仵作周德突然从群臣中蹒跚而出,染血的卷轴在他布满尸斑的手中簌簌作响:“这是二十年前,陛下乳母娘家与西域毒枭的交易记录!”
他咳出一口黑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龙椅,“那些被毒杀的官员,不过是挡了陛下集权的路!”
李弘业踉跄着扶住龙椅,冕旒剧烈摇晃,金珠撞在他额角渗出鲜血。
苏砚望着那张写满惊恐与不甘的脸,忽然想起绸缎庄前被欺压的老妪,想起陆昭临终前染血的手。
她跪伏在地,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陛下,您是要做千古暴君,还是……够了!”
李弘业突然瘫坐在龙椅上,冕旒歪向一边,露出鬓角新添的白发,“朕……朕一时糊涂。
谢玄枭,还你清白。”
他猩红的眼睛转向苏砚,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