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这小丫头惹到了陆玉荷,被她寻了个由头,硬生生地将人扭送到了自己跟前。
贾氏管家十几年,有些事情就如同民不报官不究的道理一样。
针线房默认的那些东西,她这个主子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不过是没有将那么点儿碎布看在眼里。
府里的这些下人都是为了生计入的府,她也不能将人做牛马看,只干活不给吃草。
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行。
这种事情她本来是不不管的,可是这丫头被人抓了个现行送到了她跟前,她就不能不处置。
不然显得她这个主母太过好说话,难以服众。若是因着这事,乱了家里的规矩,得不偿失。
贾氏端坐在椅子上,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眼神变得严厉起来,缓缓说道:“在这府里,规矩就是天。肆意拿主家东西,没有上报管事,此种行径绝不能姑息。这是对府里规矩的公然冒犯,若不加以惩戒,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效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小丫头惊恐的脸庞,接着说道:“便罚你一个月月钱外加关禁闭一日。以儆效尤。”
严惜听了提着的心陡然放下,忙磕头,“多谢大太太开恩,奴婢以后一定谨遵府里的规矩,再也不敢犯了。”
素秋眼睛猛然睁大,只罚一个月月钱外加禁闭一日,这处罚也太轻了。
大太太这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啊。
素秋心有不甘,大热的天儿,她冒着太阳,忍着蚊叮虫咬才抓住那小丫头的一点儿把柄。
这样轻轻处置了她,大姑娘别说给她赏赐,不掐她就阿弥陀佛了。
纵使心有不甘,在管家太太跟前,素秋也不敢造次,只能将不甘憋在心里。
贾氏定下对严惜的惩处,不用她再吩咐什么,宋妈妈就喊了月华院的丫头过来要拉着严惜去关禁闭。
素秋还在屋里待着没有动。
“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等奖赏?”
陆玉芙跟在贾氏身边学着管家,她被教育的有些古板,她看不惯赵姨娘的做派,自然也看不惯被她养在身边的陆玉荷,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好脸色。
陆玉芙长得像大太太,行事作风也像了十成十,她脸一绷,素秋还是怕的,忙着行礼退了下去。
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贾氏娘仨。
家中后宅的事儿,爷们不好出面,因而他娘处置的时候,他躲在屏风后面的膳食间,等人都走了,他才出来。
“娘,家仆偷窃可是要不得的,儿子觉着娘处置的有些轻了。”陆屹山说着坐到了贾氏下首的枣红官帽椅上。
贾氏拉过站在她身旁的陆玉芙的手,示意她也坐去椅子上。
她散漫地吃了一口茶,才开口:“咱们家往上数不到三代,老太爷年轻时咱们也是贫苦人家,你祖母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绣娘。
贫苦人家过活不容易,如今咱们日子是好过了,也不能不将府里的家仆不当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是真有那手脚不干净,偷盗主家财物的,娘绝不姑息,直接就绑了扭送官府去。
可你们看那个小丫头,她只不过在针线房里拿了那么点儿碎布头,咱们倒不至于做得太绝。”
贾氏看了陆玉芙一眼,芙丫头如今跟在她身边学着管家,有些事情她便多说一些,“针线房里的管事温师傅是个厚道人,她管的针线房从无错处,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