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馥视线扫过身份证上的名字,淡笑打量男人一眼,手上忙碌着没接话。
“前天跟温律师通电话,他说在这边歇假,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宋先生,您找他有事?”温以馥把房卡和证件递给他。
男人伸手接住房卡,抱着女儿的胳膊往上掂了下,眼里笑意不减。
“哦,温律师帮我打过官司,我们是旧识,刚好带女儿过来郊游,想当面打声招呼。”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见?
温以馥不动声色,唇角浅弯,朝楼梯地方向抬了下手。
“房间在三楼,835,我会告诉温律师有朋友想见他。”
宋修明笑意明朗,点头道谢:
“好,谢谢啊。走吧,回房间休息咯~”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竹林里找熊猫?”小女孩的问题天真可爱。
“等雨停。”
“那我的铲子带了吗?我还要挖蘑菇!”
“带了。”
父女俩说说笑笑上了楼。
温以馥用对讲机喊了女员工下来替班,自己打了把伞,去厨房找温时信。
*
老两口正在厨房里煎药。
温以馥放下伞,走进厨房:
“爸爸,刚才那个带孩子的客人,说要找你。”
“看见了。”温时信随口应了声,“是市***刑警大队的宋队长,他有个案子要咨询,晚点儿我去见他。”
警察?
温以馥想了下,那人浓眉大眼,面相眼神倒是挺正派,也就没再多想。
晚上雨停,吃过饭,温时信跟宋修明在大堂东边的休闲书屋里谈事。
金卉如就暂时帮着照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六岁,幼儿园大班,今年就要上一年级,性格外向口齿清晰,一声声软糯糯的‘奶奶’唤的金老师逐渐迷失自我。
温以馥在楼上房间,开着窗户,还能听到小丫头在院子里大声给金老师背唐诗,给金老师听得一边笑一边夸。
她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塞上耳机,用手机继续编辑视频文案。
正码到一半,突然弹出未读消息提示。
她顺手点开,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冯茜。
温总,这么晚打扰您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可怜猫猫)
温以馥这才想起来,自从祁宙言跟她说单位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后,已经很久没人联系她了。
冯茜要不发这条消息过来,她都默认为自己连辞职的流程都省的走了。
想了想,她回复一条:
有事么茜茜?
对方‘嗖’地一声回复飞快:
嗯嗯嗯
是这样,温总,先前周一例会贺总宣布了您暂时停职,归期不定的消息,大家都很关心您呢,您没出什么事吧?
暂时停职?
温以馥愣了下,略一思量,她斟字酌句回了句:
嗯,没什么事,需要休个长假。
冯茜地语态明显变得小心翼翼:温总~,咱们离不开您啊,您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委屈流泪)
温以馥避而不答:好好干,加油!(微笑)
冯茜:(哭了)
贺总宣布的停职文件里,是说温以馥‘因个人原因’暂时被停职,一句‘归期不定’,这在整个酒店管理层的眼里,就被定义为‘辞退’。
上头很快调了新领导来,三十岁不到,跟温以馥一样年轻,也漂亮,就是明显人缘儿和能力差出一大截。
整个客务部上上下下都跟着温以馥吃过几年细糠,现在收入跟着效益一起大缩水,年轻领导又是典型的胸大无脑。
日子太苦了。
冯茜跟温以馥大倒苦水。
温以馥看着她长篇大论的诉苦,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毕竟事不关己,说多了既冒犯人又多管闲事。
直到冯茜话锋一转,还听说,她跟国土的祁局关系匪浅,是祁局帮着操作调派过来的,温总您跟祁局也是熟人,说不定您还认识她。
温以馥一愣。
全名苏妙然。
温以馥眨眨眼,慢吞吞打字:
不认识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冯茜有点失望,看时间不早,就客客气气跟温以馥道晚安。
温以馥收起手机,熄灯躺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又过了一遍那个名字。
感觉模模糊糊回忆起一个轮廓。
‘苏妙然’,隐约有那么点耳熟了。
温以馥不禁摇头失笑。
祁宙言这是顺手拿了她不要的东西去做人情,果然是不浪费一丝一毫可利用的资源。
她笑的是,两人在一起五年,一年里不知道要在酒店见多少次面,同桌应酬多少回,愣是没传出过一条绯闻。
那位苏总刚上任,整个酒店就都知道她跟祁局关系匪浅。
真有趣。
温以馥心生膈应。
一时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不要的东西便宜了别人,还是在气自己用五年的委屈来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回头想想,简直傻透了。
利益至上的世道,她竟然真的曾经动心,少不经事,果然容易栽跟头。
*
另一边,祁宙言最近刚替祁家老大擦干净屁股,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也因为一件小事,被人在私底下造谣绯闻。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走动完该走动的关系,还有半个月就要回京上任。
等来了接棒人,做完最后的交接工作。
中间空下来的三天时间,当晚就买了机票飞蜀城。
这次他没带程集礼。
回住处简单洗漱换了身衣裳,就开车去往温家所住的小区。
因为温以馥不回消息,他干脆拎着东西直接登门。
也是赶巧,温时信这两天正帮宋刑警整理一桩刑事案件的材料,几乎天天去律所,案子交给他的得意门生,但温律师还是很上心,从头到尾亲自督导。
家里就只有金卉如和温以馥在。
门铃响起时,温以馥正跟金老师一起包酸菜饺子。
她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隔着门缝看到外面的人,先是一愣。
时隔一个多月不见,乍一见到活生生的祁宙言出现在门口,温以馥脑子宕机几秒,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把门关上。
“以馥!”
祁宙言眼疾手快一手抵住门,布满血丝的眼里难掩无奈。
温以馥看了眼他***的长腿,彻底冷下脸。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阴魂不散!”
祁宙言抿唇,低下声说:
“先让我进去放下东西,好不好?邻居看到会误会...”
温以馥眉心皱紧,第一次产生想要搬家的念头。
两人对峙的当,身后传来金卉如的问声:
“以馥?谁啊?”
温以馥抿唇。
祁宙言提声:“是我,妈。”
温以馥眼睛睁圆瞪着他。
走出来的金卉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