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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明惜颜和楚渊皆是一怔。

这段时日来，慕憬笙对这个称呼的排斥太明显，他从没主动喊过一次‘姑父’。

还是楚渊先回过神。

他上前拍了拍慕憬笙的肩膀，温柔一笑：“阿笙，别听你小姑乱讲，我们还没有要成亲呢。她刚才叫住你，也只是看你孤身一人独行，所以才有些担心。”

他的眉眼很温柔，衬得明惜颜一张冷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慕憬笙点了点头：“嗯，我知晓。”

这时，一个仙婢走进玄虚宫，对几人行礼。

“惜颜神女，太白星君请您过去，有要事商议。”

明惜颜点点头，温柔地对楚渊道：“我已吩咐人做了早膳，你先自己用，等我回来。”

再转眸看向慕憬笙之际，她的神色又变得冷清严肃：“若无急事，便留下陪着楚渊。”

慕憬笙心口一窒，想拒绝的话刚要出口。

明惜颜却已经离开。

楚渊拉着他在桌前坐下，随意聊了几句后便笑道：“惜颜这人看着傲然，实则体贴，这些时日她总是变着花样送我礼物，在人间还带我去寺中祈福，陪我去赏花灯放纸鸢。”

“所有人都说她很爱我，可我却始终少了一份安全感，阿笙，你最了解她，你说她对我是真的喜欢吗？”

楚渊的欢喜和忧愁，却是慕憬笙曾经奢求而不可得的。

如今，他强逼自己心如止水：“我……我从未见过小姑对别的男子这么在意，我想，小姑是真心喜欢仙君。”

楚渊面颊涌上一缕红，愉悦笑出声：“有你这番话，我便放心了。”

慕憬笙垂着眼帘没再接话。

很快仙婢们将早膳端了上来。

放眼望去，桌上全部都是楚渊喜欢的吃食，而没有一道是慕憬笙喜欢的。

慕憬笙喉间哽了下，心头又浮起些许酸涩。

他想起以前不管明惜颜多忙，她都会同他一起吃饭，且桌上摆着的永远是他喜欢的。

她说他的父母族人都不在了，她不想让他感觉到孤独，她会永远陪伴他。

可从他表明心意之后，明惜颜就连玄虚宫都甚少回来，更别说再一起用膳。

如今，连一道他喜欢的菜都没有……

慕憬笙拿起玉箸如同嚼蜡般吞咽饭菜。

没吃几口，他就再咽不下。

“楚渊仙君……我真的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你慢用。”

楚渊笑着点点头，并没有阻止他。

慕憬笙逃也似地离开了玄虚宫。

而后他提了一壶酒回到涂山，拜见父母。

涂山一族的领地因为再无族人，而成了一处景色。

只是绵延起伏的山地上，密密麻麻耸立着大大小小上百座坟丘。

慕憬笙跪在最前面的两座坟前，央将酒壶里的酒在墓碑前缓缓倾洒。

“父王，母后，儿子来看你们了……”

“对不起，我没有遵循你们的遗愿，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仙。魔尊要开启同悲道，使三界大乱，诛杀众神，我身上流淌着涂山一族血脉，有你们这样的爹娘，无法冷眼旁观。”

“舍我一人，便能救苍生，若你们还在，也会为我骄傲，对不对？”

“还有六日我就会去修炼无情道，到时，我会穿上父王的铠甲，用母后的长枪杀尽魔族……若是不幸丧命，儿子便在黄泉路上与父王母后相见。”

“到时候……别忘了接儿子回家……”

慕憬笙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又恍惚地陪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堪堪起身。

待回玄虚宫，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屋檐一角。

回到寝殿，他又收拾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丢掉，整个房间变得更加空荡。

越发能够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这五百年来只是借住在这里。

深夜，慕憬笙迷迷糊糊睡着。

他的寝殿从来不锁门，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几乎一瞬惊醒。

可还没来得及施法点燃拉住，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带着酒气，在黑暗里准确无误的堵住了他的唇！

小姑？

几乎是同一刻，慕憬笙感觉到了体内属于明惜颜的那一缕元神正在情动！

他狠狠一怔，慌张地推开明惜颜。

可唇齿刚分开，不等开口，他就听到明惜颜喑哑轻柔的呢喃。

“楚渊，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