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相信王爷和我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各自的疆土完整,百姓平安。”
这一刻的谢时鸾有了几分女将军的气度,“我和我选中的人,至少初衷是和王爷一致的,而萧靖安,想必王爷也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小人。
选择与谁合作,我相信,王爷能做出最明智的决断。” 自信从容,即便是在凤息梧这位名震各国的战神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 陆卿菀都有点被这样自行的谢时鸾帅到了。 不过,她在完成了和谢时鸾必要的沟通后,就乖巧的扮了个万事不懂的小妇人,直到谢时鸾离开,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凤息梧掐她脸蛋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都没听见。” “我就是在想啊,一个女人被自己的未婚夫欺负的那么惨。 远赴他国,又将宝押在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交情的男人身上,这位女将军,到底是聪明呢,还是愚笨啊?!” 第91章 那就赌一把 “未必真聪明,倒也不算笨。” 凤息梧拿手指刮陆卿菀的脸颊,“若真是愚笨,又怎会选择本王和王妃为合作对象呢?” 这给你自恋的! 陆卿菀没好气的拍掉他的爪子,“合着你判断一个人聪不聪明的标准就是看他跟不跟你合作啊?” 凤息梧失笑,“那倒不至于,只是萧靖安也好,谢时鸾也罢,说穿了都是外人,你大可不必为他们费什么心思,不值当。” “谁为她费心思了?” 陆卿菀嘀咕,“我若是没记错,害你受伤,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萧靖安吧?” 她没见过凤息梧腿没受伤时的样子,但想来也是跨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风光无限的少年郎。 如今困于这四轮车,固然才能不减,可又怎能不恨? 凤息梧在听到陆卿菀这话的一瞬间几乎未能藏住满心的暴戾,两手握着四轮车的扶手青筋暴起,才没有如往常那般冲人发火。 “好端端的,何故说起这个?” 语气还是不可自抑的低沉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对人大打出手。 陆卿菀眼睑微垂,抓过凤息梧的手,将他死死扣着四轮车扶手的指头一根根掰开。 “大婚至今,不过才八日,卿菀斗胆问一句,王爷信不信我?” 凤息梧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并不言语。 陆卿菀也坦坦荡荡的与他对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说过,王爷的腿,我能治,身为医者,这一点我很自信。 而萧靖安便是王爷的心病,我既然决定了要为王爷治病,自然要根治王爷一身恶疾。 所以,我想和谢时鸾赌一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那就赌一把。” 凤息梧收回眼神,“左右是在本王的地盘上,就算谢时鸾别有心思,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只是医者本分么? 是不是他自己的腿久治不愈,她就不会离开了? 垂眸看看自己的腿,凤息梧竟然第一次生出了不想痊愈的心思。 “禀王爷,互市协议到了。” 事关两国未来几十年邦交的协议,即便是位高权重如凤息梧,也隔了一天才拿到。 东西一到,陆卿菀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快给我看看。” 一打开,全是一些官方的客套话,陆卿菀不耐的小脸儿发臭,却耐着性子逐条看下去。 视线触及到互市协议的具体内容,眼神才有所停顿,少时,却又眉峰微聚。 凤息梧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陆卿菀的表情变化,“怎么,这互市协议有问题?” “你看看这几条互市的货物的内容和定价。” 凤息梧接过协议一看,还是自己之前看过的内容。 “这协议本王之前看过,目前也没有改动,互市的货物就是寻常的丝绸布匹和茶叶瓷器之类的,没什么问题啊!” “没问题?” 你看看,北魏卖给我的都是些什么,金银玉器,皮货牛羊,我们想要的铁器马匹一样没列入其中。 可你再看看我们卖给他们的,丝绸布匹,茶叶瓷器固然在其中,可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粮食吗?” 陆卿菀椅子一拽,直接靠过去半趴在凤息梧胳膊上指着上面的条目问他。 “还把粮食价格定的这么高,一两年便罢了,五六年,甚至更久,大乾所有的粮食都进了北魏的粮仓。 若是遇上什么大灾之年,或者两国一言不合打起仗来,会是什么情况?” 凤息梧身为摄政王,又曾是三军主帅,陆卿菀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王明日就进宫与皇兄商议,重新拟定互市协议。” 陆卿菀闻言莞尔,“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凤息梧:…… 那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翌日。 凤息梧果然如前日所说的一般进宫去见了景佑帝,陆卿菀和陆震霆父女俩在灵堂守灵。 本想着该来的人都来过了,应该不会再有客人来吊唁,结果午膳将至,离烬就来禀报,“王妃,宁王、宸王和靖王前来吊唁。 另外,北魏三皇子聂明阳和云羌二王子呼延征、大王子呼延彻也来了。” 陆卿菀瞬间眉头打结,“他们跟我母亲有一个铜板儿的关系吗,来干什么?” 离烬无奈保持沉默,倒是一旁的陆震霆平静道:“来者是客,请他们进来吧,有劳离烬护卫了!” 离烬忙道一声“侯爷客气!” 转身便去请人。 一群不相干的人挤进来,本来还算宽敞的灵堂一下变的逼仄起来。 好在灵堂场合特殊,一群人倒是没做什么妖,安分的给安阳公主上了香,才过来与陆震霆和陆卿菀攀谈。 宁王是个斯文的,也不自恃身份,对陆震霆弯了弯腰,“斯人已逝,侯爷和皇婶还请节哀顺变。” 靖王看着稚嫩,却也跟着宁王学的有模有样,“节哀顺变。” 陆卿菀和陆震霆齐齐向二人行礼道谢。 轮到凤青恒,他也说了句节哀顺变,按理说也没毛病。 可偏偏聂明阳那个嘴欠的却忽然说了句“听闻摄政王妃差一点就成宸王妃了,宸王连一声皇婶都不肯叫,是还对摄政王妃念念不忘吗?” 凤青恒刹那间变了脸色,紧张的看向陆震霆。 他没想到传闻中已经死了的陆震霆竟然活着回来了。 前有换新娘之事,后有兰氏身亡,陆思婉重伤,他不知道陆震霆知道多少,只恨聂明阳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陆震霆并无异样,才肃声道:“三皇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本王听说你那位大皇兄命大的很,这么多年了,你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杀到魏都了,本王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聂明阳脸色微变,还没开口,那边传来当啷一声,随即传来一阵呵斥声。 “笨手笨脚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何不死了算了……” 闻声望去,却是那位云羌太子正对着一人的小腿猛踹。 而两人身后,一个烛台滚落在地,上面的长明灯都灭了。 第92章 解蛊之法有着落了 陆卿菀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区区小事如何值得二王子大动干戈,我想大王子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他国王室的兄弟俩在她母亲的灵堂上大打出手,这叫什么事儿啊? 陆卿菀打从心底里想将这些瘟神送走,这一看,却是愣住了,这云羌大王子呼延彻竟然是他在百杏林救过的人。 当初呼延彻与人打马,被马儿踩的脾脏破裂,严格意义上说,他应该算是陆卿菀到百杏林后救的第一个病人。 再看到他脸色煞白,窝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顿时生了几分怜悯之意。 “大王子,你还好吧?” “还、还好。” 呼延彻嘴上说着还好,还试图站起来,却不料才爬起来一点点,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陆卿菀下意识的伸手去探脉,却想到这里人多眼杂,忙收了手,“快,请沈大夫来!” 呼延征一愣,“不用了吧摄政王妃,他皮糙肉厚的,小王又没怎么用力,哪里用得着请大夫?” 陆卿菀沉着脸起身,“二王子,本妃不管你们兄弟俩有什么恩怨,但这是昭烈侯府。 他若是死在这里,算你二王子残害手足,还是算我昭烈候府待客不周?” 呼延征在云羌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哪里被人如此明着怼过,一时间面色很是难看。 他不服气的嘀咕,“哪就那么严重了……” 可陆卿菀却不理会他,径自蹲在地上叮嘱呼延彻,“你若是疼得厉害就先不要动,大夫马上就来了。 沈大夫是我家王爷的专属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 值得庆幸的是陆震霆受伤后,陆卿菀的身体不方便经常给他检查换药,所以沈大夫一直住在侯府照顾他,这会儿也来的很快。 一检查,不出意外的,“他之前受过严重的内伤,这会儿伤口崩裂了,须得马上用药,最好不要挪动。” 这下呼延征傻眼了,“不是本王,本王不知道他身上有伤的!” 说完,又要抬脚踹呼延彻,被陆卿菀看了一眼,才愤愤收回脚,埋怨他,“身上有伤怎的不早说,本王还能真的要了你的命吗?” 呼延彻隐忍的低着头,没说话。 但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甚至,呼延征现在说的场面话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实际上,呼延彻就算说了自己身上有伤,呼延征估计也是照打不误。 陆卿菀最是厌恶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起身道:“大王子也听到大夫的话了,不若,先让二皇子在侯府养伤吧。 正好沈大夫这几日暂住侯府,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呼延征沉着脸似是不愿意,“这不太好吧,他一个质子,如何能住在侯府?” “又不是常住,稍后摄政王回来,本侯请他与陛下通融一声就可以了。” 陆震霆在一旁搭腔。 呼延征似乎还是不愿意,但碍于情面,到底是点了头。 “那好吧,本王这位不争气的兄长就拜托侯爷和王妃了,有什么需要的,王妃尽管告诉本王,定不叫王妃白白破费了!” “好说!” 陆卿菀挥挥手,“来人,带二王子下去疗伤。” 侍卫们很快将呼延彻带下去,陆卿菀退居一旁,“家母喜静,本妃就不留诸位了,诸位,请!” 手一抬,竟然是下起了逐客令。 其人齐齐一愣,宁王最先反应过来,“那本王就不叨扰了,出殡之日,本王再来送安阳公主一程!” 靖王跟着有样学样,聂明阳和呼延彻吃了瘪,也不愿再待下去,只留一个凤青恒,扭扭捏捏道:“摄政王妃,可否移步一叙?” “本妃与王爷没什么好说的,王爷,请!” 再次下逐客令,凤青恒脸色变了变,还想继续纠缠,见陆卿菀和陆震霆皆面色不善,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