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玉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
“那还有办法治疗吗?” 心理医生点了点头:“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学会表达,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学会表达。 苏晓玉轻喃着这个词,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 她身边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亲人。 苏晓玉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妈,我和阿衍……离婚了。” 苏晓玉以为她妈会问原因,但唐母只说了几句话:“决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女儿,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才后悔。”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简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苏晓玉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不再全是虚伪。 可这样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 几步外,妇科科室门口。 苏雅挽着傅熙寒从中走出,一脸笑意:“阿衍,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第八章 初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断了苏晓玉的神经。 她刚刚找到的快乐,顷刻间,烟消云散。 苏晓玉忍不住自嘲,要是快乐那么容易找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抑郁? 这时,傅熙寒也看到了她。 他抽离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苏晓玉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 苏晓玉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的这句话,竟也觉得对了十分。 傅熙寒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苏晓玉来时的路,试图探究些什么。 这时,被扔在原地的苏雅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苏晓玉:“你是?” 听到此问,苏晓玉恶意的想听傅熙寒怎么回答。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是结婚八年的前妻,亦或是其他。 但最后,看着傅熙寒有些为难的神色,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叫苏晓玉,是阿衍的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吧?很般配。” 苏晓玉尽量将她和傅熙寒的关系说的青白。 苏雅像是信了,她点了点头:“我叫苏雅,等我和阿衍结婚给你寄请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结婚,请柬啊。 苏晓玉心里在哭,面上却依旧笑着答应:“好。” 最后,许是傅熙寒心软,他看向苏雅:“你先去车里等我。” 苏雅皱了下眉,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 傅熙寒看着身子有些单薄的苏晓玉:“幼儿园说你最近几天没去上班,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苏晓玉反问着,看着傅熙寒被噎住的神情,又一次心软。 在傅熙寒面前,她从来做不到狠心。 苏晓玉垂下眼睫,盯着傅熙寒衣上的纽扣,声音微哑:“阿衍,还有几天就是我生日了,那天你真的会来陪我过吗?” 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她不知道会不会像曾经做过无数遍的梦里一样,自己的生命也会在这一天终结。 不管如何,苏晓玉想任性一次。 从前二十多年,她每个生日都是和傅熙寒一起度过的。 这一次,她也还是想和他一起度过。 傅熙寒没有拒绝:“好。” 听到这个答案,苏晓玉却笑不出来。 最后,只是沉默的绕过他离开。 傅熙寒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晓玉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外面天色阴沉。 苏晓玉走进人潮中,单薄的身影很快便被淹没。 …… 转眼,日历上的日期一张张被撕掉,定格在28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苏晓玉一大早,就换上了从前从不会尝试的红色长裙。 甚至还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掩盖了那些脆弱,死寂,漂亮有活力,就像傅熙寒喜欢的苏雅一样。 她还特地定了一个草莓蛋糕,做了一桌子傅熙寒喜欢的菜。 然后给他发了消息,等待着他的到来。 然而,十一点,十二点,下午一点,两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傅熙寒都没有出现。 他,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