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笙不解他突然又不紧不慢的态度,正想开口,却发现墨谨彦的车子停在一个诡异的地点。
举目再三确认了好几次,她才转头对墨谨彦问:“你调查我家地址?!”
没错,他的车精准的停在她家小区的停车场。
最关键的是她压根没自报家门,他是怎么知道地址的?
她过激的反应,并没有引起墨谨彦的附和。
只见他动作悠哉依旧的解开安全带,挑眉看着她:“你还需要调查吗?”
“……”白悦笙努嘴,感觉有被他的傲慢内涵到,“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墨谨彦倏地勾唇,低头露出一个深邃的笑容,“你连自己身边出了间谍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间谍?”
白悦笙越听越懵。
她刚回国没有太多交集过的人,唯一联系的也就秦落落,落落的人品她是绝对信任的。
怎么可能会有间谍呢?
墨谨彦见她眉头皱得都快拧出一道皱褶出来,“下车吧,就在你家请我吃饭,我不介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肿得有些严重,得先处理。
白悦笙看他说得理所当然,心里忍不住腹诽。
还说什么他不介意?她介意好么!
她家里还有个宝贝女儿,孤儿寡母两个女的让他一个男的登堂入室,像什么话?
墨谨彦看着她呆坐在副驾驶,压根没有下车的打算。
“吃完饭,我告诉你间谍是谁。”
他抛出鱼饵。
说完,也不管白悦笙的回应,径直下了车往电梯走去。
白悦笙见他铁了心要去她家,她的意愿压根没有半点意义。
打开车门,她小跑追上去。
进了电梯,他精准的按下23楼,不但知道她家的地址,连楼层都一清二楚。
如果他没有诈她,那她身边可能真的出现间谍了。
怀揣着一肚子疑问,她尾随墨谨彦回到自己的家。
正当她准备去录入指纹的时候,墨谨彦竟然跟回自家一样直接输入密码。
白悦笙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已经崩溃了。
她到底被卖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他连她家密码都知道了?
让她知道是哪个天煞的敢背着她做出这种没节操的事,她非宰了那个兔崽子不可!
捏着出汗的拳头,她换鞋走进门。
大门一开,白小朵从房里兴奋地冲过来。
尽管在外面发生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但一回家能看到女儿这灿烂的笑容,瞬间感觉乌云尽散,整颗心都被暖化了。
扬起笑容,她蹲下来伸出手正准备迎接女儿的怀抱。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却彻底让她冰冻在原地。
“爹地,你终于来找我了!”
白小朵热情如火地冲到墨谨彦的脚边,小手扒拉着整个人滚到他的怀里。
而墨谨彦居然一改高冷形象,真的蹲下来将白小朵抱了起来。
两人熟稔的互动,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等等,她刚才好像听到白小朵管这男人叫什么来着?
爹地?!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才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瞪大双眼质问,一边上前想要把女儿抱回来。
不料白小朵却像是防贼一样,整个人都缩在墨谨彦的怀里,小手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生怕被自家老母亲给抢夺回去。
“朵朵,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她罕见的对宝贝女儿板起脸。
白小朵一脸委屈,“妈咪,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爹地,你不要把他给吓跑了。”
“你找来的?”
白悦笙视线不禁在墨谨彦跟白小朵两人之间徘徊。
半晌……
“你就是那个间谍?”
闹了半天,她刚才要宰了的小兔崽子,居然是她藏在家里生怕被人发现的女儿?
这剧情翻转,未免有点狗血过头了吧!
第15章 画成丑八怪
“妈咪,你说什么?”
白小朵眨巴着她那双无辜大眼睛。
白悦笙干笑着,整个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指责女儿。
她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非但把自家的地址跟大门密码告诉一个陌生人,还这么亲昵的自作主张管人家叫爹地。
现在看来,她平时的教育的确是失败的,才会把女儿教得这么天真无邪。
“我头有点疼,你让我静静。”
她转过身想去拿头痛药,又突然想起墨谨彦的条件。
回头看着他,“晚饭吃什么,我现在去叫外卖?”
墨谨彦的眉心微蹙,“你就打算用外卖打发我?这就是你的诚意?”
此时的白悦笙心力交瘁,实在没力气再去应付他的咄咄逼人。
一时情绪没绷住,她语气不善的喊道:“你要是觉得诚意不够可以走呀,反正我现在头疼脸疼,浑身都不舒服,没心情招待你。”
她这一通发泄,倒是让墨谨彦跟白小朵两人的注意力彻底放在她身上。
白小朵识趣地让墨谨彦放下她。
小腿哒哒的跑到白悦笙的身旁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蹲下来。
白悦笙见女儿这模样,纵使心里有气也发作不出来,只好顺她的意。
白小朵小手小心翼翼想要摸摸妈咪的脸,但还没碰到又怕弄疼了妈咪停了下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白悦笙,“妈咪,一定很疼吧?朵朵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说完,对着白悦笙通红的脸轻轻呼着气。
白悦笙看着女儿这副心疼的模样,整颗心瞬间都化了。
紧紧的抱住女儿,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的往下掉,嘴角却泛出幸福的弧线,“妈咪不疼,妈咪只是累了,脾气有点差,不是故意要凶朵朵的。”
白小朵乖顺的点着头,“朵朵的妈咪才不凶,朵朵的妈咪是全世界最温柔最漂亮的大美女,谁敢说妈咪凶,我……我就把他画成丑八怪拿去展览!”
白悦笙忍不住破涕,扑哧笑了出来。
摸着白小朵的小脑袋,她心满意足的道:“还是我们家朵朵厉害。”
墨谨彦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抱在一块母慈子孝的画面,心中的滋味百味杂陈。
他自小就在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环境里长大,父母感情又冷漠得相敬如宾。
他母亲只会教他怎么讨好父亲,怎么去在祖父面前刷好感度,还有拿他的学习成绩去家族炫耀。
除此之外,似乎从来没有抱过他,跟他说过半句类似刚才这对母女的对话。
天知道,这些听起来平平无奇的交流,听在他的耳中却如同涓涓细流一样缓缓流淌入心怀,莫名拨云见日,盈满丝丝暖意。
此刻,他仿佛忘记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呼和自己,放下平素端着的身份跟架子,走到白悦笙的面前。
“医药箱放在哪里?”
白小朵先声夺人,“我知道在哪里,我去拿。”
说完小身影呲溜已经跑到卧室里去了。
墨谨彦见白悦笙仍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好蹲下直接将她再度拦腰抱起。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白悦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惊慌。
抬起头仰望着他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庞,“我真的累了,吃饭的事能不能下……”
“闭嘴。”
男人冷冷的两个字,直接将她的话塞了回去。
白悦笙只好讪讪止住话,任由他抱着自己放在沙发上。
下一秒,他接过白小朵找来的医药箱,翻了一圈后发现没什么合适的药物。
于是又站起来往盥洗间走去拧了一条冷毛巾折回来,覆在她脸上的红肿位置。
猝不及防被碰到伤口,白悦笙倒吸一口气凉气,“嘶……”
墨谨彦的眉心顺着她的声音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索性抓起她的手,语气依旧冷冷的,“自己拿着。”
说完就转身拿出手机。
“去岑尚卿那里拿药,对,脸伤,还有晚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阳台那边走去。
白悦笙猜测他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吩咐他的助理。
“妈咪,我找来的爹地真的很帅对不对?”白小朵一脸邀功。
如果不是白悦笙刚被小家伙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保证这时候绝对照着脑门敲下去。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教过你的危险意识全忘光了也就算了,还开口就管陌生人叫爹地?谁教你的?”
白小朵听得出来妈咪不高兴了,但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事,于是据理力争,“找一个爹地来保护我们不好吗?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那你怎么就能知道他就是好人,万一他也是个大坏蛋呢?”
白悦笙只能苦口婆心的继续教育,“再说了找爹地这种事不是妈咪的责任吗?你怎么能越俎代庖把我的权利给剥夺了?”
“我就知道他不是大坏蛋呀,我找他之前已经让白小凛把他的身份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白小凛也同意让帅叔叔做我们的爹地,后来帅叔叔也同意了,我才改口叫他爹地的。”
白悦笙内心压根已经山崩地裂了。
敢情折腾了半天,全世界都已经安排好剧情了,就她一个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
沉吟了片刻,她控制住情绪才开口耐着性子对白小朵叮嘱道:“反正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你再去找这个叔叔,也不许让他知道你还有两个哥哥,知道不?”
曝光一个女儿已经让她有些担忧,可不能再把两个儿子给搭进来。
白小朵见老母亲这么郑重其事,都不敢坦白自己早把哥哥们的照片发出去了。
想了想,她偷偷转移了话题,贼兮兮的凑到白悦笙的耳边,“妈咪,你有没有发现白小凛还有白小骏,他俩跟帅叔叔长得超级像?”
第16章 今晚之后就撇清干系
白悦笙突地滞住了。
顺着白小朵手指指向的方向,她隔着阳台的落地窗看着墨谨彦,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她那两个儿子跟……墨谨彦长得像?
难怪她总觉得见到墨谨彦的时候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具体点。
这会儿仔细一想,的确是这股熟悉的感觉,不同于那种老朋友相识的熟悉,而是一种明明彼此不认识,却又像是相识已久的老熟人一样。
原来是那张彷如复制粘贴出来的五官呀!
正巧打完电话的墨谨彦回过身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地撞在一块。
偷窥现场被逮!
白悦笙尴尬的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白小朵再次叮嘱,“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许在他面前提起关于你哥哥的事,知道吗?”
白小朵努努嘴,点了点小脑袋。
这时,墨谨彦已经重回客厅。
白悦笙被迫终止跟女儿的窃窃私语。
“一会我的助理会带医生,还有送晚饭过来,你给他开个门,看完你的脸他们就走,你……记得擦药。”
他明显是在对白悦笙吩咐。
难得的温沉倒是让白悦笙略感不适,只能讷讷地冲他点一下头。
片刻后才反应回来,由衷的对他说:“真的抱歉刚才的态度有点失礼,还有……谢谢你今天的相助。”
墨谨彦黑眸微敛,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温驯有些诧异,忍不住往她脸上的巴掌印多看一眼,“记住别碰伤口。”
说完,他又蹲下对白小朵解释道:“爹地突然有紧急工作,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下次再补好吗?”
白悦笙愣住了。
白小朵胡闹也就算了,他一个大人了居然也没点分寸,居然自称“爹地”。
这一点都不像他高冷人设会做的事。
白小朵虽然不想放人,但是想想爹地都已经来她家了,还给她叫了晚饭,她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她点点头,“那我们拉钩。”
说着,伸出小尾指。
白悦笙伸手想要阻止,却发现眼前两人早就愉快的决定好了。
无奈,她抬头望天。
傻女儿压根忘了刚才她说的话,还跟墨谨彦约了下次。
看来她想要在今晚之后跟墨谨彦彻底撇清干系,基本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
在家养了两天,白悦笙的脸总算能出去见人了。
想想也是时候去公司把帐给算一遍了。
然而她还没动身,却接到了秦落落打来的电话。
“笙笙,有件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跟你知会一下。”
秦落落这人性格大大咧咧,在白悦笙面前鲜少会这么沉稳的说话。
只消一句话,白悦笙就猜出秦落落是犹豫过后才决定给她打的电话。
“你说吧。”
现在任何噩耗她都能HOLD得住。
秦落落说:“你爸不知道在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你回国了,跟我爸要了我的手机,说是想要见你一面托我传个话,本来我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
她停顿了一会儿,“他说你失踪这几年他很想念你,觉得亏欠你太多了,想好好补偿你,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还能有这个机会,我听他这话也不大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所以想了想还是跟你转达一声。”
秦落落说得隐晦,但白悦笙却听个明白。
什么叫做希望“有生之年”有机会,这不是有意透露出他时日不多吗?
记得当初离开白家的时候,白季观身体还算硬朗。
这些年他生病了吗?
“笙笙。”
秦落落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回过神,白悦笙回道:“除了这些,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秦落落说:“就说如果你同意见他的话就让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他会一直等你回家。”
秦落落的电话挂断了很久,白悦笙还对着收到的那串数字发呆。
难怪秦落落打电话给她的时候犹豫那么久,应该也是猜到她会动摇吧。
当年离开白家的时候她说得信誓旦旦,这辈子都不会再回白家。
但仔细想想,白雨柒母女做的那些事,跟她的父亲白季观无关,纵然平日里父亲总偏袒白雨柒,却从来不曾对她做过什么心狠手辣的事。
她不应该把父亲一块连坐。
许久,白悦笙终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对着那串数字点击下“拨打”的指令。
“你好。”
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她像是失去发声功能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笙笙吗?”
白季观在电话彼端等半天没有回应也有了猜测,试探性的问道。
白悦笙顿了两秒,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白季观的声音突然有了变化,较之刚才明显高了一个八度,“真的是你,可把爸爸给惦记的,怎么回国了都不联系爸爸呢?”
他的热情,让白悦笙一时有些恍然。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都不曾对她展露过这么亲切的态度。
暌违几年,好像真的有了不小的变化。
只是想起这些年在外吃的苦,白悦笙的语气还是夹着生硬,“你们其乐融融就够了,无谓多我一个外人去凑热闹。”
白雨柒有句话说得很对,众所周知,白家的掌上千金只有一个。
造成这种现象,白季观对她的漠视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笙笙,是爸爸对不起你。”
白季观悲恸的向白悦笙道歉,“爸爸知道以前是我不够关心你,现在爸爸知道错了,真的想要好好补偿你,你一定要给爸爸一个机会。”
他的忏悔,让白悦笙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心又摆动了起来。
“你……跟我说的这些话,蒋栗跟白雨柒知道吗?”
第17章 坏了我的好事
尤其是要补偿的这些话,经过蒋栗的同意了吗?
但这次白季观的态度却出乎她意料的爽快。
“她们都知道了,也不敢反对,当初她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是不知道,后来我知道后把她们俩都关起来打了一顿,只是你却失去了联系,这件事就这样成了我心里一直挖不去的疙瘩呀。”
说着,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数起这些年他对她的思念。
白季观的态度诚恳得让人难以拒绝。
尤其是白悦笙本就动摇了,面对他软磨硬泡的殷殷恳求,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今晚,我回去吃饭。”
白季观喜出望外“欸”的应了一声,“爸爸等你回家吃饭。”
“……”
白悦笙握着手机的指尖陡的一收,喉咙发紧的有些难受,只能勉强的应一个“好”。
*
是夜。
白悦笙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让黎衍修充当她的司机。
刚踏进白家,白雨柒就站在门口堵她。
“我说你是离了男人会死吗?上次在云梦间扒着我男人不放,今晚又换一个了。”
她说着,视线往黎衍修身上挑过去,眼神定在那边大概有四五秒,才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
白悦笙一眼就看出这女人被黎衍修的男色给吸引到了。
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就知道白雨柒滥交,尤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看到黎衍修这种上佳的外貌会被迷得挪不开眼,完全符合她的个人风格。
嗤讽的冷笑一声,白悦笙蔑然道:“到底是谁离了男人会死,你心里没点数?”
“你……”
白雨柒气得抬起手。
白悦笙率先抓住,“你还当我是当年打不还手的受气包?我警告你,嘴巴手里给我放干净点,不然别怪我没给你留面子。”
白雨柒脸面挂不住,正想喊佣人来帮手的时候,白季观却走了出来。
她见状趁机告状,“爸爸,你快看妹妹她说要打死我报仇!”
明明是她先来挑衅,白季观一出现她立马倒打一耙装可怜。
这就是白雨柒一贯的伎俩。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套,一点新创意都没。
白悦笙脸色不善的白了她一眼,嫌恶地甩开她的手。
“今天我如果真要打死你,就算爸爸在这里也拦不住。”
“爸爸,你快看她嚣张……”
“好了,都别闹了!”
白季观板起脸对白雨柒训斥道:“多大人了还跟自己妹妹斤斤计较,像什么样?从小你就不会让着你妹妹,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不懂得收敛你的大小姐脾气吗?”
白雨柒被训斥得委屈,眼泪哗啦的哭诉:“明明是她对我动的手,还诬赖我离了男人会死,你居然还骂我!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说完,她哭着跑上楼去。
蒋栗正巧从楼上走下来,拉住白雨柒着急的问怎么了。
“你们都别管我,让我被欺负死了算了,反正现在白家二小姐回来了,有没有我这个大小姐都不重要了。”
然后甩开蒋栗往她的房间跑去。
蒋栗见白雨柒哭得稀里哗啦,眉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那种刻在白悦笙脑子里午夜梦回总被吓醒的深沉狠辣的眼神浮起,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就又收敛了起来。
如果白悦笙不是从头到尾都盯着她,可能就错过这个小细节。
果然还是熟悉的那个蒋栗,那股子狠毒是刻在骨子里,不会轻易改变的。
下一刻,蒋栗已经走到白悦笙跟前,拉起她的手亲切的说道:“笙笙,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蒋姨这日日夜夜的挂念你,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白悦笙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非常不留面子的收了回来。
“是吗?倒是稀奇。”
蒋栗被这么挂脸也不恼怒,依旧笑容可掬的热络道:“蒋姨知道,当初我纵容你姐姐欺负你,委屈得你离家出走,都是蒋姨的错,这些年我烧香拜佛的忏悔,就是为了能赎轻一些罪孽,也希望能让你少恨蒋姨一点。”
这番声情并茂的悔悟,如果白悦笙刚才没看到她那个狠毒的眼神,兴许就被她给打动了。
只可惜,她不会再被这个披人皮豺狼本性,念佛嘴却蛇蝎心肠的女人给蒙蔽了。
“倒也不必在佛前念太多我的名字,我会消受不起。”
白悦笙的冷漠,有眼皆懂。
蒋栗却仿佛看不到一样,“都别杵在门口,快进来吧,笙笙这么多年没回家,可别陌生了才好。”
白季观忙顺着蒋栗的话往下说:“就是就是,笙笙快点进来,爸爸刚刚还在厨房盯着,全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白季观慈蔼的话,让白悦笙脸上的冰冷淡了两分。
虽然她很怀疑,白季观是真的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
沉吟了两秒,她对白季观问:“我可以回我之前的房间看一眼吗?”
白季观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种请求愣了一下,然后才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了,只是这些年你不在家,可能东西有些脏乱,这……”
白悦笙敛眸掩下失望,“没关系,我就随便看看。”
“那好,你去吧,一会吃饭了我喊你。”
白季观的态度较之当年倒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对白悦笙的要求大有有求必应的趋势。
白悦笙刚走开,白季观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真是慈母多败儿,柒柒那丫头把我的叮嘱全给忘了,今晚她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非饶不了她!”
第18章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蒋栗一向擅于拿捏白季观的脾气。
见到他生气,当下柔着嗓子,“你就不要跟柒柒动怒了,她这不是也受了委屈,是不是也要让她像我当年一样正室变外室,临到四十还得拿命才能给你生一对儿子那样子受尽委屈不吭声,你才会觉得她懂事?”
说着,她假惺惺的擦着眼角。
偏偏白季观最受不了她这一招。
“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些?好了好了,你去安抚安抚一下柒柒,让她今晚别跟白悦笙那臭丫头过不去,回头我再好好哄哄她。”
蒋栗这才收起她那擦得血红的嘟嘟唇,“记得你刚才说的,可不许食言。”
白季观搂着蒋栗,冲她嘴上亲了一口,“不食言不食言,快去吧。”
当然这一幕白悦笙并没有看到。
上了楼,她来到自己离开多年的房间,就在二楼最侧边。
她发现真的如白季观说的,这些年没人进来收拾过,到处都覆着灰尘,还堆积了很多杂物,俨然成了杂物间。
其实这房间并没有太多属于她的东西,除了衣柜里几件早就发霉的旧衣服,还有书桌上她当年还在上学留存的书籍,剩下的就是床头柜上,那个令她思念多年的相框。
顺手拿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岁随身的手巾,动作珍贵的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擦掉。
这是她跟妈妈唯一留存的合照,也是她今天回白家的目的。
她要把这张照片带回去。
放好照片之后,她发现手巾有些脏,转身想去洗手间洗干净。
刚走出没两步,却听到蒋栗正在白雨柒的房间说话。
白悦笙下意识的放轻脚步,转身靠在白雨柒隔壁房间门板上,防止在走道被她们发现。
“你早就知道她今天要回来,不想碍眼就干脆出去玩,你非要在家守着她碰面,现在又要哭哭啼啼的,怪得了谁?”
背着人,蒋栗这话才明显符合她的真面目。
白雨柒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蒋栗的指责又开始嘤嘤哭了起来,“连你也开始训我,你们真的就这么惯着她?”
“我说你这死丫头怎么就听不进话呢?”
白雨柒的傲娇让蒋栗顿时恼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她不会留在这里,白家的大小姐依旧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爸把她哄高兴了把财产权拿到手了,到时候你以为我还会像今天一样让她进这个家门吗?”
白雨柒的哭声停了下来,不相信的又确定道:“真的?”
“我是亲妈,还会骗你不成?”蒋栗不耐烦的没好气哼道。
白雨柒啪的从床上坐起来,“那你说,就算爸爸真能把她哄去把她妈的遗产领回来,她现在那个样子会同意把钱都给爸爸吗?可别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委屈扒拉的,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领遗产。
把钱都给爸爸。
白悦笙的手死死的握成拳,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这就是白季观好说歹说忽悠她回来的真实目的吗?
亏得她回来之前还一直告诉自己,白季观再怎么漠视她,毕竟没参与当年的事,她不该对白季观有太多附加的仇恨心理。
然而她们这番话,彻底打脸白悦笙心中那可笑的天真。
白季观他不逼她去死,但是他觊觎她母亲的遗产,整个人算是掉进钱眼里。
不然不会出这种肮脏的套路,费尽心思骗她回来。
如果不是她碰巧听到这些话,一会白季观再跟她卖惨说他命不久矣的话,她真的极有可能会动摇。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她要走,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悄悄的折回房间,她随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往地上一砸。
“哐啷”的一声巨响,瞬间引起轰动。
率先过来的,正是在隔壁不远交谈的母女。
白雨柒站在门口,手抵在鼻子处挥着,一脸嫌恶不敢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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