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山的眼底浮现阴鸷:“日记在哪?”
顾词平静的看着他:“是你逼死了她。”
“你闭嘴!”
他们的动静太大了,乔英芝慌忙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顾词浅笑道:“没事。”
乔英芝才不相信,她知道乔横山的暴躁脾气,这会儿只想让他们冷静下来,就支开顾词:“今朝,你出去替姑姑接一下朋友,今天他们一家也来咱们这吃饭。”
“好。”顾词乖顺道。
她按照乔英芝给的地址,去了朋友的住所。
顾词停了车,才稍微松了口气。
跟乔横山对峙,她并不是完全不怕,当时也不过是假装镇定。
他向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顾词在很小的时候无意中见过,他敲碎一个人的膝盖骨。那人面目狰狞,他却风轻云淡,眼睛一眨不眨。
顾词这会儿很想找人说说话,她翻开通讯录,扫过了顾泽元,国外这会儿还是晚上,也在叶晨曦的微信界面停留了一会儿,又怕打扰到她学习。
最后她想到了陈宴。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
顾词微微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了车窗望出去的不远处,一男一女,男的很高,五官分明,隔着车窗玻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低头看着眠眠。
男人身上那套衣服,她今天亲眼看到陈宴穿上的,他那会儿穿上以后,还照了两遍镜子,后来还换了一条跟衣服更加搭的领带。
“以后别来找我了。”陈宴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冷淡。
“你以前也这么说。”眠眠说,“可是你今天,不还是来了?”
顾词觉得,眠眠哪怕是跟陈宴说话,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之前那种小心翼翼。更加成熟跟自我了。
她又重复说:“我今天给你发消息,你还不是来了?陈宴,你跟顾词结婚,多多少少有气我的成分在吧?”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冷冷的说:“滚。”
眠眠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叫她滚,她眼底有几分无奈的笑意,仿佛是洞悉了什么似的,她说:“那我走了。”
她说完话,还真的就走了。
陈宴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顾词看见他点了支烟,星火一直明明灭灭。
顾词其实离他很近,她以为他应该会发现她,那她就下车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一声招呼,客套几句原来眠眠已经搬进了豪华住宅区,她们家家庭条件已经好了这么多,应该会很感谢奚家。
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环境全然不在意不关注,等到他手里的烟变成了烟头,他才心不在焉的随手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抬脚离开。
顾词顿了顿,然后又发现自己设想的那段话里的错误,眠眠似乎并没有感谢奚家,她或许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理由从何而来呢?
陈宴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把他给甩了的。严格来说,他才是受害者。可是眠眠一副,陈宴就该对她好的模样。
顾词她是陈宴的太太,可她从来不认为奚家应该理所应当对她好。
几分钟后,乔英芝的朋友从楼上下来,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乔英芝请他们吃饭,是有工作上的正事要谈。
朋友是一对夫妻,老来得子,四十岁才生下孩子,是一个女儿,还在上小学。
小姑娘天真烂漫,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顾词,说:“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顾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姐姐在开车,得专注。”
小姑娘点点头:“我们老师也说,做什么事情都要专注。对了,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大学辅导员。”
“大学,你也是老师啊。”小姑娘说,“那我一定要对你客气一点,指不定以后你也是我的老师。”
顾词终于抬起嘴角笑了笑。
小姑娘的母亲嗔怒说:“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我这是圆滑,社会做人不就得这样么,你看看爸爸,不就会做人的紧么。”
小姑娘又被父亲给说教了一顿:“得,原来爸爸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顾词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嘴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顾词看了一眼,是陈宴的消息,他说他正往乔家赶。
她因为开车,没有回。
等到了乔家,他就看见陈宴一个人坐着,并不搭理乔横山,异常冷漠的坐着。
他在抬眼看到她时,脸色才缓了缓,抬脚朝她走过来:“去哪了?”
“替我姑姑接人。”她反问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工作上那点事情谈完了就回来了。”
顾词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笑,也不揭穿他,只是语气平静道:“你原来是去工作了啊。”

“嗯。”陈宴的视线在乔英芝的朋友身上扫过,略显疏离但还算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就拉着顾词坐在了一旁。
乔英芝照顾客人,无暇顾及他俩,乔横山倒是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
陈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乔横山仗着跟奚家结亲,最近可是拿了不少合作,养的不知道多少肥。”
顾词说:“之前不就知道有这种结果?”
陈宴的语调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拿合作也就算了,连奚氏的人也挖。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市场部经理丁业敏,如今正在他手底下替他卖命。”
顾词顿了顿。
他伸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开玩笑道:“你跟人家接触过,是不是你把人家给拐进乔氏了?”
程度淡淡的说:“我拐她有什么好处?”
“乔氏现在跟你没关系,以后抢回来,不就是你的乔氏了?”陈宴道,“给你自己拉员工这个理由合理不合理?”
“谁替我抢回来?”顾词波澜不惊的反问。
陈宴眉梢微扬,一副这个问题答案很明显的模样。
“你俩别继续坐着了,赶紧过来吃饭。”乔英芝催促道。
陈宴在,乔英芝的朋友就显得热情许多,一直在问奚国山最近的情况,又聊到了某个项目,显然是对香茗居有意思呢。
顾词算是明白乔英芝今天非把她喊回来的理由了,其实喊她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想让陈宴在场,有他在,朋友想拒绝跟乔氏的合作,恐怕都会不好意思。
陈宴当然也看出来了,一整个晚上,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等到吃完饭离开,他的脸色才沉下来,冷笑道:“你姑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顾词有点心神不宁。
陈宴这人显然不喜欢有人当面利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周遭的气压都很低。
“乔横山怎么对她她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姑姑就是愚蠢,一辈子才会被乔横山当作傀儡困在身边。”陈宴眼底阴冷。
顾词缩在副驾驶里,没什么语气的说:“可我还是会可怜她,大概是因为,那是我姑姑,而你并没有把她当成姑姑。”
她顿一顿,说:“你看眠眠父亲会觉得他可怜,为什么看我姑姑,就不会觉得她可怜?眠眠的父亲比较能让你共情,还是你爱屋及乌了?”
顾词说完话,车就被停了下来。
一个急刹车,让顾词被安全带勒的有点疼。
陈宴侧目过来打量她,蹙眉说:“顾词,你总要牵扯到人家做什么,现在讨论的是你姑姑的问题,她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还不能让人说了?”
“你说吧,没有不让你说。”顾词说,“我也就是随口说一说。”
顾词看着他,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看着他的脸从带了点火气到慢慢冷静下去,不太情愿的说:“今朝姐,咱们别聊这个了。眠眠父亲我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他一个没有眼界的人开始学着做生意不容易。”
可是有什么不容易的呢?有人愿意在背后帮衬他,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是乔英芝呢,没有人能够帮她,她一辈子就被困在那样的婚姻里面了。
顾词也觉得没必要跟他纠结这些话题,回到家以后,去卸了妆。
陈宴从身后抱了抱她,说:“今朝姐,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顾词耐心的用卸妆巾擦着嘴唇,没有功夫跟他说话。
“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多担待。我这个人,从小被娇惯怪了,很多时候确实会不太尊重人。”他率先道歉。
顾词擦完了,才跟他说了句:“没事。”
她嫁给陈宴,本来就是为了让他跟程横山对上,没必要在意那些细节。
“我过两天,可能要出个差。”陈宴依旧抱住她的腰。
出差的前两天,顾词就没怎么见过陈宴的身影了,一直到前一天,奚国山把顾词给喊了过去。
奚国山几乎没有单独见过顾词,这一次把她喊来,顾词还是有些惊讶。
“爸,是有什么事情么?”她略微有些不安。
奚国山道:“阿行自己决定去国外市场这事,你真同意了?”
顾词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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