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湛禾放下手里的笔，不动声色的打量丛佳几下。
在他眼里，她这就是等比例长大，纵使已经女人味十足，可偶尔不经意的小表情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
按压下心头隐约的躁动，开口道：“看你这样，今天应该是还有别的事，别卖关子了，有事直说。”
丛佳被拉回了思绪。
她轻咳两声才道：“关于手术消毒供应链的事，我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说完赶忙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正式认识一下，众诚律所的律师，丛佳。”
张湛禾的视线在她那张名片上瞟了一眼，并不意外，倒是对她插手嘉合城西那摊子事颇有兴趣。
看来那些事是真捂不住了。
“有什么想问的？”
丛佳见张湛禾没有任何推诿的意思，而是直接步入正题，竟有些受宠若惊。
那她也就不费劲巴力的试探了，开口说：“我想知道对于这种可能导致病人截肢甚至丧命的基础环节大规模失效，你作为总院的顶尖医师主任有什么专业意见？”
纵使她是律师，在执法机关和专业机构尚未调查取证前，他也没义务向她交代什么，可看着她这双水光盈盈的眼睛，拒绝回答的话却又鬼使神差的卡在喉咙里。
他默然片刻才开口：“总院消毒包实施三重监测，AI实时联控，百分百的合格，但城西的基础耗材外包康泰，用的是他们非智能灭菌设备，预算未必足够配齐。”
他抬眼看她，语调是惯常的冷静：“但具体的还是要看调查取证的结果。”
说完他合上手里的病历本，眼睛一眨不眨：“满意了？”
“满意，绝对满意。”
丛佳也知道对于更多核心的问题，张湛禾恐怕不方便透露，但他没有一问三不知，已经说了所有能说的，就这一点，也让丛佳对他的印象不错。
她的视线在他放在桌上的那双手上停留片刻，骨节修长，指甲整齐干净，优雅的好像艺术品一样。
她依依不舍的偏过头，移开了视线。
该死，会不会今晚又做那种梦了？
在梦里的时候俩人是没羞没臊的各种亲亲热热，现在真面对面了，张湛禾又一副生人勿近拒她千里的嘴脸。
丛佳心里竟闪过一丝落寞。
她咬咬唇，本想上去贴贴，可又一想到自己都要洗心革面了，还是控制住了蠢蠢欲动。
争气啊丛佳，别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她礼貌微笑的跟张湛禾道了谢，转过身正在走，张湛禾瞧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让她等一下。
丛佳本就心里痒痒的，一听他喊她，激动的手里的包都掉了。
里面都是口红粉扑面纸什么的……
她蹲下来捡。
张湛禾也弯下腰。
那张孕检报告就这么明晃晃落入他眼里。
他只看了一眼，刚看到个“阴性”，就被丛佳一把夺了过来。
“隐私哦，张医生，和你无关。”
可张湛禾的脸已经沉下来，他抿抿唇，目光灼灼的带着一丝审视。
“你有男朋友？”
在张湛禾的理解里，好端端的做这种检查，肯定是已经有稳定的感情关系。
如果她有男朋友还跑去相亲，还撩他，还差一点睡了他，那他成什么了？
丛佳不知道张湛禾在这短短几秒内的头脑风暴，只觉得他忽然变脸挺吓人的。
“什么男朋友？我没有。”
“没男朋友你怎么去做这种检查？这也好玩？”
张湛禾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尖锐。
丛佳皱皱眉：“我没男朋友不代表我没***，有***不代表我有男朋友，张医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三十几岁了还要当苦行僧，我苦不了自己一点，想要了就得***人睡……”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可分明是他先开始莫名其妙的针对她。
张湛禾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已然恢复平静：“那，之前你撩我的时候，和这个有过***的男人还有联系吗？”
丛佳看了他一眼，诚实回答：“没有。”
“所以，如果那天我同意和你上床，我就是你下一个***？”
很难相信能从一本正经的张湛禾嘴里听到最后两个字，她发现，他自己说完，耳尖也渐渐的红了。
丛佳噗嗤一声乐了：“你不是不愿意吗？那我也没勉强你，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要结了婚才能上床……不过，现在我也不乱玩了。”
她下意识将手里的验孕单攥紧。
她得记住教训，不能重蹈覆辙，再乱玩她就是狗！
“要从良了？”
张湛禾这么年纪轻轻就爬到主任医师的位置，这脑子肯定是好使的，丛佳的三言两句加上她手里这份孕检报告就将她的心里猜出个大概。
原本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他看着她，微勾了勾唇：“如果控制不了，就采取强制手段自我束缚，你要怕凭自己的意志力没法从良，没关系，我帮你。”
“怎么帮？”
“跟我结婚。”
“……”
丛佳顿住，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去了？
她实在没忍住，直接开口问了：“张医生，按照你传统严谨的个性，应该不会只跟见过一面的女人提出这种要求吧？实话跟你说，我很花心，不清白，过去的感情史丰富且混乱，以这两次的接触，我也觉得我俩在性格各方面都完全不是一路人。”
“要不然，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张湛禾立刻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同意？”
丛佳：“……”
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张湛禾没等她继续质疑，便开口说：“你漂亮热辣有生命力，我确信，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不会无聊。”
丛佳还以为以张湛禾这种老古董，在看到她的孕检单后会指责她私生活乱什么的，再爹味附体，对她评头论足的审判几句，真没想到，他对她的评价居然还挺高。
漂亮，热辣，有生命力，这些都是好词啊。
比起乖巧听话懂事，属于更高级的赞美。
虽然有很多人都夸过丛佳，可被张湛禾夸，还是第一次，而且他的表情还那么真诚。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怎么样？丛小姐，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你？”
“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除了上班做手术各种答案，没什么新鲜事，那天你把我认成了张铭，我就觉得很有意思，那时我就在想，或许我的确需要个像你这样的妻子，调剂下我淡得像白开水一样的生活。”
“和我结婚，我不但能帮你从良，你还能合法的随时睡我身子，不是馋吗？我等你来吃。”
丛佳：“……”
他不是禁欲系吗？
张医生啊你这小嘴叭叭的，你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