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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谢惊凰为萧彻倾尽所有。>他登基之日,却用她父兄的头颅铺就皇权之路。

>血溅宫门时,她腹中尚有未成形的骨肉。>再睁眼,她回到萧彻还是落魄皇子时。

>这一次,她含笑扶他上位:“殿下,这江山,我助你拿。”>他步步高升,

她却暗中断他军粮,绝他后路。>朝堂之上,她捧起虎符:“陛下可知,这上面浸着谁的血?

”>龙椅上的男人瞳孔骤缩:“你父兄是叛贼...”>话音未落,殿外铁甲声震天。

>她轻笑:“不,是陛下弑父篡位的血。”>三朝老臣当庭撞柱:“先帝遗诏在此!

”>血染诏书,萧彻帝冠滚落尘埃。>风雪中,她踏过他的脊梁走向龙椅。

>指尖抚过冰冷鎏金,身后是万里河山如棋。---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

混着雨水腥冷的气息,蛮横地钻进鼻腔,呛得人肺腑生疼。每一次艰难的喘息,

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刀片,割得喉咙里一片**辣的痛。谢惊凰吃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里一片混沌的血红,那是她自己流出的血,正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蜿蜒流淌,

浸透了身下粗糙的砂石地。冰凉的雨水无情地砸在脸上,和血水混在一起,糊住了眼睛,

又涩又痛。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黏腻的湿滑。借着宫墙角幽微摇曳的灯笼残光,

她看清了——那是半截破碎的玉镯,是她十五岁生辰时,父亲谢擎苍亲手为她戴上的,

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如她那时无忧的年华。玉镯旁,是更刺目的东西。两颗头颅。

父亲谢擎苍。兄长谢惊云。怒目圆睁,须发戟张,凝固在他们脸上的,

是深入骨髓的震惊与滔天的悲愤。雨水冲刷着他们脸上早已冰冷的血污,

那曾经威严慈爱、英武飞扬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狰狞,直直地“望”着宫门的方向,

望着她倒下的地方。宫门之上,那象征无上权力的九重丹陛顶端,

身着玄黑绣金衮龙袍的新帝萧彻,正漠然地俯视着这一切。

冰冷的雨水顺着琉璃瓦当汇聚成线,滴落在他崭新的龙袍肩头,洇开深色的水痕,

他却浑然未觉。他身侧,依偎着一个娇柔的身影,一身华贵的凤纹宫装,

刺得谢惊凰眼睛生疼——那是她的庶妹,谢婉容。此刻,谢婉容正小鸟依人般靠在萧彻臂弯,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怜悯与隐秘快意的浅笑,目光落在宫门下血泊里的谢惊凰身上,

如同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陛下,”谢婉容的声音娇滴滴地穿透雨幕,清晰地传来,

“姐姐她…还有身孕呢,毕竟是皇家血脉,是否……”她的话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和伪善。

萧彻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比这深秋的夜雨更冻彻骨髓:“叛贼之后,留之何用?

污了朕的宫门。”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狠狠钉入谢惊凰的耳膜,

钉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叛贼?污了宫门?为了助他萧彻从冷宫爬出,

从籍籍无名的落魄皇子一步步问鼎帝位,她谢惊凰掏空了百年将门谢氏的家底!父亲谢擎苍,

堂堂镇北侯,为他萧彻镇守北疆,抵御狄戎,身上大小伤疤数十处,

哪一道不是为萧家江山而留?兄长谢惊云,少年将军,一杆银枪横扫千军,

为他萧彻冲锋陷阵,马革裹尸亦无悔!谢家满门忠烈,几代人的碧血,

都浇灌在了萧氏皇朝的根基之上!结果呢?狡兔死,走狗烹!她耗尽心血,付出一切换来的,

竟是她至亲父兄的项上人头!换来了她谢氏满门“叛贼”的污名!

换来了她腹中尚未见过天日、流淌着他萧彻血脉的骨肉,

也要被亲生父亲一句“污了宫门”而彻底抹杀!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谢惊凰“哇”地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身前的雨水泥泞。那血,

滚烫得灼人,带着她灵魂深处最剧烈的恨意和诅咒。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死死地、怨毒地瞪向丹陛之上那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萧彻!谢婉容!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谢惊凰,定要你们血债血偿!要你们跪在我父兄灵前,

要这萧氏的江山,为我谢氏陪葬!要你们尝尽世间最绝望的苦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她仿佛听到谢婉容那柔媚又恶毒的低语,

清晰地钻进耳朵:“姐姐安心去吧,陛下说了,谢家的东西,

终究都是我的……”……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进四肢百骸。

谢惊凰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没有冰冷的雨水,

没有刺鼻的血腥。入眼是熟悉的、略显陈旧的茜素红纱帐顶,帐角垂着半旧的流苏。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有些发闷的檀木香气,混杂着书卷墨香——这是她未出阁前,

在谢府自己闺房的味道。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她低头,

颤抖着伸出手,死死抓住身下柔软光滑的锦被。是暖的。她的手也是暖的。没有血,

没有冰冷的雨水。她掀开被子,几乎是跌撞着扑到梳妆台前。模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脸。

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憔悴,

眼底深处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一丝尚未完全燃烧起来的、冰封的恨火。但这张脸,

年轻,饱满,眉眼间甚至还带着一丝未经世事的青涩。这不是她!

不是那个在宫门前血尽而亡、满心怨毒的谢惊凰!这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

谢惊凰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视线落在梳妆台角落,

一个巴掌大的小巧黄历上。大胤天启十七年,九月初三。轰隆!

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天启十七年!九月初三!她清晰地记得这个日子!

就是这一天,她瞒着父兄,偷偷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体己钱,

还有母亲留下的一匣子珍贵首饰,

全部交给了当时还是落魄七皇子、被所有人遗忘在冷宫边缘的萧彻!

让他有了第一笔打通关节、贿赂宫人、初步在朝堂上露脸的资本!

那是她愚蠢的、孤注一掷的“投资”的开始!前世所有的惨烈画面——父兄怒睁的双眼,

萧彻冷漠的宣判,谢婉容得意的笑容,

还有腹中那微弱生命被彻底抹杀的冰冷绝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

痛得她浑身痉挛,几乎窒息!

“嗬……”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鸣从她喉咙深处溢出,

带着血沫般的腥气。她死死抓住梳妆台的边缘,指甲在光滑的木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镜中的少女,眼神在剧痛和滔天恨意的冲刷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懵懂,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足以冻裂骨髓的冰寒。

恨!蚀骨焚心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血管里奔涌!萧彻!谢婉容!

还有那些依附于他们、最终踏着谢家尸骨上位的魑魅魍魉!一个都别想逃!“**?

**您醒了?”门外传来贴身侍女春桃带着惊喜的呼唤,脚步声由远及近。

就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瞬,谢惊凰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那汹涌澎湃、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海狂澜,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之下,是万载不化的寒冰。她缓缓松开抓住桌沿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

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强行压抑那股毁灭冲动带来的反噬。“春桃,”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异常平稳,“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春桃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进来,

脸上满是担忧:“**,您都昏睡两天了!前日去上香淋了雨,回来就发起了高热,

可把侯爷和夫人急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她将药碗放在小几上,

伸手想探谢惊凰的额头。谢惊凰微微侧头避开了那只温暖的手。前世,

就是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在她被打入冷宫后,为了给她求一碗热粥,

被谢婉容下令活活杖毙在冰冷的宫道上。“没事了。”谢惊凰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疏离感,目光却锐利如刀,扫过春桃的脸,“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另外,去前院看看,七殿下……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春桃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刚醒就问起七皇子。她有些犹豫,还是如实道:“回**,

七殿下……确实在偏厅候着呢,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侯爷今日去京郊大营点卯,

夫人去了护国寺还愿,都不在府里。”她顿了顿,小声补充,“**,您身子刚好些,

要不……奴婢去回了七殿下,说您还歇着?”“不必。”谢惊凰站起身,走到窗边。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她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她看着窗外庭院里那棵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的梧桐树,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时空,

看到了那个站在宫门之上、身披龙袍的冰冷身影。“更衣。”她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熔岩,

“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位……‘七殿下’。”偏厅的陈设朴素,甚至有些清冷。

萧彻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色锦袍,安静地坐在下首的圈椅里。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和属于冷宫皇子的落魄气息。他端着茶盏,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阳光透过窗格,

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恰好掩盖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对权势的极度渴望。

前世,谢惊凰就是被这副隐忍坚韧、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脆弱感的外表蒙蔽了双眼,

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他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最终赔上了谢氏满门和自己的性命。

脚步声从厅外传来,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萧彻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放下茶盏,站起身,脸上瞬间换上了恰到好处的、带着担忧和歉疚的表情。“惊凰!

”他快步迎上几步,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终于醒了!

听说你病得厉害,我……我很担心。”他的目光落在谢惊凰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仿佛眼前的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多么精湛的演技!

谢惊凰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双深情款款的眼睛蛊惑,心甘情愿地献祭了自己的一切。

她甚至还记得,前世他拿到那笔钱时,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紧紧拥她入怀,

在她耳边许下“此生不负”的誓言。多么讽刺!谢惊凰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衣裙,大病初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更衬得那双眼睛幽深如古井,平静得让萧彻心头莫名一跳。“劳烦殿下挂心,已经无碍了。

”她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细细扫过萧彻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

“殿下冒雨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她明知故问,语气疏离得像对待一个普通的访客。

萧彻微微一怔。眼前的谢惊凰,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那双总是盛满爱慕和信任的清澈眼眸,此刻深不见底,

带着一种审视的、让他极其不舒服的冷意。但他很快压下心头的异样,脸上忧色更浓,

声音放得更柔:“惊凰,你还在怪我吗?那***冒雨去上香,

是为了替我母亲祈福……是我没用,连累了你。”他上前一步,伸出手,

似乎想触碰谢惊凰的手臂,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姿态。“我知你一片心意,

只是……如今我处境艰难,处处掣肘,连请个像样的太医为你诊治都……”他适时地停住,

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皇子的无奈和落魄,

极易激起女子的保护欲。前世,就是这欲言又止的脆弱,让谢惊凰心疼不已,

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所有的积蓄。谢惊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心湖如同结了万丈寒冰。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前世此刻自己那心如刀绞、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的愚蠢心情。

她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萧彻伸过来的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

“殿下言重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为长辈祈福,是臣女的本分,与殿下无关。

殿下处境艰难,臣女亦有所耳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萧彻因为尴尬而微微僵住的手指上,

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嘲讽,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殿下今日前来,若只是为了探病,心意臣女领了。若还有其他……”她抬起眼,

那双幽深的眸子直视着萧彻,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和不易察觉的焦躁,

“臣女倒是想起,前些日子整理旧物,恰好寻得些用不上的首饰细软,放着也是蒙尘。

殿下若有需要,春桃,去把我妆匣最下层那个红木盒子取来。”萧彻的心猛地一跳!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散了方才那一丝不安和疑惑!成了!她就知道她不会不管他!

她果然还是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谢惊凰!他强行按捺住激动,

脸上却迅速堆满了感激、心疼和一丝恰到好处的难为情:“惊凰!这……这如何使得!

那是你的体己!我堂堂皇子,岂能……”“殿下不必推辞。”谢惊凰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权当是……借予殿下的。殿下日后若得偿所愿,再还不迟。

”她特意加重了“借予”和“得偿所愿”几个字,语气意味深长。

萧彻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即将到手的“第一桶金”,哪里还听得出话中深意?

他只觉得这是谢惊凰在为他铺路,在为他们的未来投资!他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彩,

仿佛已经看到了权力之路在脚下铺开。“惊凰!”他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带着无比的“真挚”,“你对我的情意,萧彻此生铭记!他日若遂凌云志,

定不负你今日雪中送炭之恩!这江山,这后位,唯你一人!”他再次伸出手,

想要握住谢惊凰的手,许下那套他前世说过无数遍的、廉价而虚伪的承诺。这一次,

谢惊凰没有避让。她甚至微微抬起了手。萧彻心中一喜。然而,

谢惊凰的手只是轻轻拂过自己鬓角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优雅而疏离。

她的目光越过萧彻激动的脸,看向捧着红木盒子匆匆走进来的春桃。“殿下言重了。

”谢惊凰的声音如同浸在冰泉里的玉石,清冷而遥远,“东西,拿去吧。

”她示意春桃将盒子递给萧彻。萧彻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沉甸甸的盒子,

指尖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他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珠光宝气,晃花了他的眼。

巨大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狂想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忽略了谢惊凰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以及那潭底翻涌的、足以将他吞噬殆尽的滔天恨意。他捧着盒子,

如同捧着自己通往权力巅峰的阶梯,深深看了谢惊凰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深情”,然后才郑重地告辞离去。

背影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即将起飞的雀跃。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垂花门外,

谢惊凰一直挺直的脊背才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丝。她缓缓转过身,走到窗边,

看着萧彻远去的方向,阳光勾勒出她清冷如霜的侧影。“殿下,”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极轻地开口,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刻骨的寒意和一丝疯狂的笑意,“这江山,

我助你拿。拿得越高……”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孕育过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最终化为宫门前的一滩血水。“摔得,才越痛。

”她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冰冷、淬满了剧毒的弧度。“好好享受……这登天梯吧。

”……天启二十三年,冬。北境的风雪如同发了狂的白色巨兽,裹挟着冰碴子,

狠狠撞击着帝都巍峨的城门。然而,再凛冽的寒风,也吹不散皇城内弥漫的焦灼和恐慌。

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极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新帝萧彻眉宇间那化不开的阴鸷和怒火。

他身着明黄龙袍,坐在宽大的御案之后,那份九五至尊的威严,

此刻却被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所扭曲。“废物!一群废物!

”萧彻猛地将一份八百里加急军报狠狠掼在地上,纸张散开,

上面赫然是北境军情告急、请求速拨粮草军械的奏报。“狄戎叩关!北境三镇告急!粮草呢?

!朕的粮草呢!兵部的库房是空的吗?户部的银子都喂了狗了?!”殿内跪了一地的重臣,

个个噤若寒蝉,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大气不敢出。新任户部尚书,

一个靠着攀附谢婉容(如今的婉贵妃)上位的佞臣,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息怒!息怒啊!实在是……实在是……国库空虚,各地税赋征收艰难,

粮价飞涨……这、这筹措军粮,需要时间啊陛下!”“时间?”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刺骨的寒意,“狄戎的铁蹄会给你时间吗?!谢擎苍那个老匹夫!他手握重兵,

在北境经营多年,连这点粮草都供应不上?他是不是存心要看朕的笑话?!

”他将矛头直指远在北境的镇北侯谢擎苍。兵部尚书硬着头皮回禀:“陛下,

镇北侯……镇北侯已数次上表,言明军中存粮不足一月,且多为陈粮。狄戎此次来势汹汹,

若无后续补给,恐……恐生大变啊!”“陈粮?”萧彻冷笑一声,眼中戾气更盛,

“他谢家富可敌国,朕登基时抄没的那些……哼!定是私藏了!还有那个谢惊凰!

”提到这个名字,萧彻的眼底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被更深的厌恶取代,

“她不是一向自诩能掐会算,善于经营么?怎么,嫁入皇家,做了太子妃,

倒成了只会享福的废物了?”他刻意忽略了自己登基后,立刻以“体恤”为名,

收回了谢惊凰手中所有产业和人脉的事实。“陛下,”一直沉默的婉贵妃谢婉容,

依偎在萧彻身侧,柔声开口,声音娇媚入骨,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姐姐她……自从嫁入东宫,便一心侍奉陛下,不问外事了。眼下军情紧急,

不如……让姐姐想想办法?她毕竟曾掌着谢家不少营生,或许还有些旧情可用?

”她看似在替谢惊凰说话,实则是将她架在火上烤,无论谢惊凰办不办得成,都是罪过。

萧彻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莫名的烦躁。自登基后,他刻意冷落谢惊凰,

将她困在凤藻宫那方寸之地,如同囚禁一只失去价值的金丝雀。此刻要用到她,

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仿佛是一种对帝王尊严的折损。然而,北境军情如火。

想到狄戎铁骑破关后的可怕后果,萧彻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别扭,

阴沉着脸对身边大太监吩咐:“传旨!命太子妃……不,命皇后谢惊凰,即刻来紫宸殿见朕!

”他刻意强调了“皇后”二字,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屈尊降贵。“遵旨!”太监躬身领命,

匆匆而去。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火星噼啪声,

以及殿外呼啸的风雪声。重臣们依旧跪伏在地,心思各异。谢婉容依偎着萧彻,

嘴角噙着一抹隐秘的快意,等着看谢惊凰如何狼狈应对这无解的困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殿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冰冷的寒气随之涌入,又被殿内的暖意迅速消融。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

谢惊凰来了。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深青色宫装,外罩一件半旧的银狐裘斗篷,

乌发简单地绾了个髻,只簪着一支素玉簪子,通身上下再无半点奢华装饰。

大病初愈般的苍白脸色尚未完全褪去,让她看起来有些弱不胜衣。然而,当她缓缓抬起头,

迈步踏入这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紫宸殿时,所有跪着的大臣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那份苍白非但没有削弱她的存在感,

反而更衬得她眉眼间一片沉静,沉静得像暴风雪来临前冻结的冰湖。她的眼神,

不再是前世初入宫廷时的小心翼翼或隐忍哀伤,而是一种历经生死、洞穿世事的淡漠。

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众人,扫过龙椅上脸色阴沉的萧彻,

扫过他身边妆容精致、眼神挑衅的谢婉容,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那份气度,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沉凝与疏离,竟让这满殿的煊赫都黯然失色了几分。

连萧彻都微微皱起了眉,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她不该是这样……她应该惶恐,

应该不安,应该像从前一样,带着希冀和忐忑仰望他!谢惊凰走到御阶之下,依照礼制,

微微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声音也平静无波:“臣妾参见陛下。

”萧彻看着她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头火起,强压着怒火,

声音带着帝王的威压和明显的不耐:“皇后,北境军情紧急,粮草告罄,

户部、兵部皆束手无策。你素来有些经营之才,此事,朕交予你速办!十日之内,

务必筹措齐十万石军粮,解北境燃眉之急!”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她谢惊凰就是他萧彻可以随意驱使的工具。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惊凰身上,有探究,有同情,

更多的则是等着看她笑话的幸灾乐祸。十日,筹措十万石军粮?在这严冬腊月,粮价飞涨,

国库空虚的时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谢婉容更是掩口轻笑,眼中满是看好戏的得意。

谢惊凰缓缓抬起头,目光迎上萧彻那双充满压迫和审视的眼睛。她没有立刻回答,

殿内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就在萧彻的耐心即将耗尽,怒火即将喷薄而出时,

谢惊凰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陛下有命,

臣妾自当遵从。”此言一出,不仅萧彻和谢婉容愣住了,

连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都惊愕地抬起了头。她答应了?她居然答应了?

她难道不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谢惊凰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惊诧,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只是,臣妾久居深宫,不问外务已久。

昔日经营所得,皆已尽数献于陛下,助陛下登临大宝,稳固朝纲。”她的话音很轻,

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了萧彻刻意遗忘的记忆深处——那些他曾经依靠谢家财富铺就的登天之路。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谢惊凰仿佛毫无所觉,

继续用她那平缓无波的语调说道:“如今骤然要筹措如此巨量军粮,臣妾一介女流,

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她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直视着萧彻,

清晰地映出他铁青的脸色和眼底的惊怒。“唯有,向陛下求一道恩旨。”“什么恩旨?

”萧彻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危险的意味。谢惊凰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而锐利,快得让人无法捕捉。“请陛下,赐臣妾临机专断之权。

凡与筹措军粮相关事宜,无论涉及何人、何部、何衙,臣妾有权便宜行事,六部九卿,

皆需配合。”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要求,

违抗、阻挠、懈怠者……”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那些或惊疑、或愤怒、或等着看好戏的脸,

最终落回萧彻脸上,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金戈铁马般的肃杀之气:“——臣妾有权,

先斩后奏!”轰!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整个紫宸殿瞬间炸开了锅!“放肆!”“荒谬!”“后宫干政,还要先斩后奏?成何体统!

”“陛下!万万不可啊!”群臣哗然,纷纷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

矛头直指阶下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连一直作壁上观的谢婉容也变了脸色,

尖声道:“姐姐!你疯了吗?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铁律!你怎敢向陛下索要如此大权?

你这是要乱朝纲吗!”萧彻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谢惊凰,

眼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临机专断?先斩后奏?

这简直是在**裸地挑战他的皇权!这个女人,她怎么敢?!“谢惊凰!

”萧彻猛地一拍御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向阶下那抹清瘦的身影。殿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帝王的***之怒将这个女人彻底撕碎。然而,

在萧彻那足以让常人肝胆俱裂的暴怒目光下,谢惊凰却依旧站得笔直。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毫无畏惧地迎视着那双盛怒的龙目。风雪在殿外呼啸得更急了,

卷起漫天雪沫,拍打着紧闭的殿门,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臣妾不敢。

”谢惊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清晰地穿透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层下潺潺流动的寒水,

“臣妾只是深知军情如火,刻不容缓。北境将士在冰天雪地里浴血奋战,腹中无粮,

手中无械,如何御敌?狄戎若破关,铁蹄南下,生灵涂炭,

陛下这刚刚坐稳的江山……”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萧彻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以及他身边谢婉容惊疑不定的表情,最后落在那些义愤填膺却难掩心虚的大臣身上,

小说《重生后我让渣皇帝跪着死》 重生后我让渣皇帝跪着死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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