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饭桌上瞬间安静得可怕。

刘芳的脸色变得煞白,其他几个闺蜜也面面相觑。

姜思弦平静地掰开姜梦浅的手,继续低头吃菜,仿佛姜梦浅说的不是自己。

“但、但是……”刘芳结结巴巴地说,“顶替是要坐牢的……”

“坐牢?”姜梦浅醉醺醺地挥着手,“她敢去拆穿,爸妈非得打死她不可,就连铭生哥,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她敢反抗吗?”

姜思弦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地挑着刺。

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笑话。

她还得感谢姜梦浅,毕竟,如今主动说出真相,谁也救不了她。

一场饭吃得神色各异,直到霍铭生派的车停在饭店门口,姜思弦才放下筷子,像拖麻袋一样把烂醉如泥的姜梦浅架起来,塞进了车里。

翌日,姜思弦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

“开门!监察队的!”

姜思弦揉了揉眼睛,刚打开门,就看到三个穿着制服的监察队员举着逮捕令冲了进来。

“姜梦浅同志,有人举报你冒名顶替上大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姜梦浅穿着睡衣从楼上跑下来,脸色瞬间惨白:“我没有!谁举报的?一定是弄错了!”

“证据确凿,请配合调查!”监察队员不由分说地架起她。

“爸妈!铭生哥!救我!”姜梦浅拼命挣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真的没有……”

姜思弦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监察队员把哭闹的姜梦浅塞进车里扬长而去,姜思弦关上门,回到房间继续看她的书。

傍晚时分,院子里传来汽车声。

姜思弦从窗户看到霍铭生的吉普车停下,姜父姜母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梦浅下车。

“委屈你了,回家了就没事了……”姜母心疼地摸着姜梦浅的脸。

“我明明没告诉过任何人……”姜梦浅抽泣着,“到底是谁举报的?”

霍铭生沉声道:“我会去查。”

“不用查了……”姜梦浅突然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姜思弦的窗口,“知道的只有我们……还有妹妹……”

姜父怒火冲天,一脚踹开姜思弦的房门:“姜思弦,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谁让你举报梦浅的?”

姜思弦合上书,平静地说:“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姜母尖叫,“难道是梦浅自己举报的吗?”

“就是她自己说的。”姜思弦站起身,“那天聚餐,她喝多了,当着那些闺蜜的面说漏了嘴。”

姜梦浅冲进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那都是我最好的闺蜜!她们不可能举报我!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诬陷我朋友?你知道我今天在里面有多害怕吗?”

姜思弦看着姜梦浅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觉得可笑。

才在监察队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那她这三年的劳改生活又算什么?

“思弦,”霍铭生冷着脸打断她的思绪,“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给梦浅一个锦绣前程又如何,你知不知道她在里面差点犯病?”

“好了!”姜父暴喝一声,“跟这个白眼狼废什么话!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

他转身就去拿墙角的扁担。霍铭生下意识上前一步:“伯父……”

“铭生!你还帮她!”姜母一把拉住他,“你看看她把梦浅害成什么样了!”

霍铭生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手。

“啪!”

第一扁担重重砸在姜思弦背上,她膝盖一软,“咚”地跪在了地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

“认不认错?”姜父怒吼着举起扁担,“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们姜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第二下、第三下……姜思弦数到第三十七下时,眼前已经一片血红。

她突然伸手,死死抓住了落下的扁担。

“如果可以……”她满嘴是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也不想做……你们姜家的女儿……”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年的委屈。

六岁发高烧被拖去抽血,十五岁在献血站晕倒,十七岁被迫顶罪……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姜梦浅。”血顺着嘴角流下,她字字泣血,“我的大学、我的工作、我的人生……全都给了她,我处处忍让,就是为了祈求一丁点的爱,可你们偏偏不满足,还要将我抽皮扒骨,是不是,要我死,你们才甘心啊……”

霍铭生的手攥得发白,刚要开口——

“铭生哥……”姜梦浅突然虚弱地靠在他身上,手指揪着他的袖口,“我头好痛,你扶我上楼好不好……”

霍铭生低头看了看怀里脸色苍白的姜梦浅,又看了看地上满身是血的姜思弦。

最终,他弯腰将姜梦浅打横抱起。

“我送你回房。”他头也不回地说。

姜思弦望着霍铭生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涌出,在地上汇成一滩刺目的红。

姜父的扁担再次落下。

姜思弦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