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过年大伯没回来，这是补给咱们子惠的。”卫旗说：“延期的红包是不是得双倍？”陶琪在旁边拧他的胳膊，他疼得皱眉：“你发什么神经？他刚才还叫我们生三胎，可以帮忙养一个。”卫钊把红包塞到侄女手里，对弟媳说：“卫旗没读过多少书，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你多上点心。”卫子惠抓着红包，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这样不好，都掉到钱眼里了。”卫旗瞪着大眼睛：“我掉到钱眼里了？”所有人被小孩子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跟家里人短暂相聚之后，卫钊拿上钥匙，回父母住的家去。进屋开灯，屋子空荡荡的，还有一股尘土味。他放下行李，找来抹布和拖把搞卫生。天气炎热，搞完卫生一头汗。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躺在床上刷手机。半个小时前，陈语梦又在朋友圈里发图片。今天去漫展拍了很多照片，她的分享欲很强，要把所有的照片都发出来才好。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卫旗刚才说的话，在网上骗骗年轻的小姑娘。年轻小姑娘有，却是骗不得的。他翻出谷雨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那头就接起来：“有事？”卫钊看着日光灯说：“没事，有些无聊。”谷雨质疑“无聊”的真实性：“你们单位那么多人，怎么还会无聊？”卫钊：“我休假回家了。”“跟父母团聚吃饭，更不会无聊才是。”谷雨说。“我一个人在家里。父母去跟我弟弟住，照顾侄女。”谷雨找不到话说：“呃……”卫钊：“我看到陈语梦发的图片，今天你们去漫展了，好玩吗？”他这样直接问，谷雨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是有工作的，明天还要去一天。”“这样不累吗？”卫钊问。“累，但不无聊。”“你的人生经验还是挺丰富的。”谷雨笑嘻嘻：“我就当你夸赞我了。”“既然你明天还要去给别人化妆，那就早点休息吧。”卫钊说。“好，晚安，有空再聊。”谷雨干脆地说。“晚安。”卫钊说完，她那边就把电话挂了。他伸手去把灯关掉，闭上眼睛睡觉。许是太久没回家，到了家里认床，他睡得不太安生。恍惚中好像是睡在潜艇里，身边是各种仪器和阀门。突然损管警报响起，大量海水在瞬间涌入舱室，他当即关掉两头密封门，自己沉在水里，无法呼吸。卫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休假回家了，并不是在潜艇上。他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夜空漆黑，对面楼宇也是漆黑，只有楼下的路灯亮着。有人说，能当潜艇兵的人是天才。他们能克服幽闭恐惧症，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忍耐力。那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美化吃苦而已。肉体上的苦，心理和精神上的苦，通通都要吃。若是可以重返十八岁，他再也不会选择走这一条路。很遗憾，他再也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过完周末，谢荣叶在微信上给谷雨发信息：小雨，你姨夫认识了一个海军后勤基地的军官，人挺不错，年纪跟你也相仿，想介绍给你认识。打完字，她把章一珩的照片也发过去。看到信息，谷雨思索了一会儿，给小姨回复：小姨，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打算。我才工作两年，基础薄弱，过个两三年再说。谢荣叶看到信息很生气，但她不敢表现得太强势，怕谷雨彻底不愿意相亲。她循循善诱：见个面，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